與他們相處時,藍禮總是忍不住會想到最開始起航時與自己一起的那位同村少年,想到被自己不幸丟失在了大海中的那枚鵝卵石,想到那位談起國王和淹神時的語氣。
如果活著抵達橡島,他的表現會是什麼樣的?
藍禮很好奇,但這個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
返程的這段路途並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風浪,風向也基本都很順利,來時一行人用了八天,返航卻不需要那麼久,或者說快得多。
日升日落,小船時而升起風帆,時而響起划槳吆喝。
兩天之後,一處朦朧海岸線搖搖可見,這次旅途算是抵達了終點。
……
老威克島的沙灘處仍舊營地密集,一些穿皮甲的身影來回穿梭,淺灘處有許多褲腿捲起至膝蓋處的捕魚者存在,但最先發現小船的,卻是海上漂泊著的斥候船隻。
小船被一條斥候船攔截了住,藍禮說明情況後,他就告別一眾奴工,被帶到這艘雙桅帆船上了。
“陛下正在主持儀式。”
斥候船的大鬍子船長如此解釋著,充滿羨慕地道:“今天去受淹的小子們可真幸運,我敢打賭,他們不久後都會成為響噹噹的鐵種。”
“那圍觀的人想必很多吧?”藍禮詢問。
“當然,國王陛下很少親自動手的。”
藍禮哦了一聲,目光看向隨船隻前行而緩緩後退著的沙灘海岸線。
這裡似乎與他離開時差不多,一眼望去,連綿不絕的粗布營帳坐落密集、嫋嫋升起的篝火青煙隨風消散、吆喝叫賣的隨軍商販、奔跑玩鬧的稚童、以及遠方一處生長骸骨的高聳山丘下,那排著隊等待受淹的長長隊伍。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和諧與寧靜。
他最後在這山丘下的淺灘處見到了“自己”的國王。
那是一個赤裸上身,五官硬朗的年輕男子,此時他正站在及腰水中,在親手為一位金髮少年舉行著受淹儀式。
可惜儘管他的祈禱高亢有力,親吻也充滿神聖感,但不斷痙攣的受淹者最終卻還是沒有甦醒過來,而是變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屍。
“父親需要他,比我們更需要。”淹人國王不見有任何異色地起身宣稱,“他會成為父親流水宮殿中一位優秀的好水手!”
周圍圍觀受淹的一群人聞言大聲歡呼了起來,聲音震天響。彷彿見到了什麼喜事。
“由神聖的淹神之子親手送到偉大神明的流水宮殿中,那是無上的榮光啊!”大鬍子船長也在一旁唏噓感嘆。
藍禮聞言眯了眯眼,注視著那復又開始舉辦儀式的年輕國王,暗暗確定了自己的思路。
於是當牧師國王淹完第四個人,終於有空閒面見他這個從橡島返回的使者後,藍禮踏步上前,大聲宣稱。
“陛下,我帶來了盧卡斯大人的書信,以及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
“關於伊耿·坦格利安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