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伽美什漠然的走到韋伯的面前,用血色雙眸凝視著韋伯。
韋伯無所畏懼的對上了吉爾伽美什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千萬不能移開視線,即便全身已經因為恐懼而無比僵硬,雙眼都絕對不能撇開,如果現在移開視線的話,命就沒了。
站在渾身瑟瑟發抖,卻堅定地正視著自己的少年面前,吉爾伽美什用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問道:“小子,你是Ride
的御主嗎?”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韋伯搖了搖頭,用嘶啞的嗓音答道:“不,我是他的臣子。”
“嗯?”吉爾伽美什眯起眼睛,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著韋伯,這才發現,他身上並沒有發出令咒的氣息。
“這樣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應該有義務為王復仇吧?”
對於吉爾伽美什的第二道問題,韋伯再次回答:“如果向你挑戰,我就會死。”
“那是當然。”
“我不能那樣做,我被下令要活下去。”
絕對不能死,只要王最後的遺言仍在腦海裡迴響,韋伯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從這走投無路的困境中脫身。
就算敵方的從者就在眼前,而自己又沒有任何防身之術,到了幾乎沒有一絲希望的地步,韋伯也絕不放棄,絕不能踐踏當時的誓言。
面對避無可避的死亡,韋伯束手無策,只能一個勁兒地發抖,但他的眼神仍然訴說著自己不屈不撓的意志。
吉爾伽美什默默地俯視著韋伯那贏弱的身軀,輕輕點了點頭:“忠道乃大義,千萬不可遺忘這股信念。走了,綺禮。”
“但是……”
言峰綺禮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吉爾伽美什不悅地打斷了。
“他已經沒有令咒了,不是御主,也不是叛賊,只是個雜種,沒有下手的必要,這是本王的決定。”
韋伯一言不發地看著吉爾伽美什和言峰綺禮轉身離去,直至從視野中完全消失。
夜風吹過,完全吹散了戰場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
此時此刻,韋伯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自己活了下來。
其實,一直到吉爾伽美什改變心意的前一秒鐘,那如同呼吸般散發出來的殺意在無言地告訴韋伯,吉爾伽美什的確有意要殺他。
事實上,如果剛才韋伯的視線稍有移動,或者是腳軟跌倒在地,又或者是答話的時候有一點猶豫,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雖說只是保住了一條小命,但這也是吉爾伽美什對他的一種肯定。
敢於直面恐懼,而能保住一條性命,這本身就是一場戰鬥,一個勝利。
而這是韋伯首次獨自出戰所贏取的戰果。
這是一場渺小而且難看的戰鬥,與英勇華麗無關,韋伯沒有打敗任何人,也沒有得到什麼寶物,只是從困境中活了下來,僅此而已。
即便如此,韋伯還是感到高興,並以此為榮。
只有韋伯一人知道,在那種狀況下,想要從吉爾伽美什的手中活下來,這是一件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簡直與奇蹟無異。
這份榮譽感只存在於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