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過後,阿彌半眯著眼睛,發現自己仍舊在那噩夢般的房間中,仍舊倒懸於梁。
她不由嗤笑一聲。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那樣似幻覺一般的夢裡,似乎也沒能走出這座囚牢呢。
正在這時,從門外忽然進來幾個人,將她從樑上放下來,抬著丟到了韓府外。
畫面陡然跳轉。
阿彌傷痕累累地跌在那別院的臺階上,似乎是回了到了居住的別院。她渾身血跡斑斑,敲了敲門。
是阿梵開的門。
見她如此趴在門前,立馬淚流不止地撲過去,將她抱了起來,走進了屋內。
“姐姐,可以鎖門嗎?”阿彌這次沒有哭,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呆滯,她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姐姐,哀哀道,“鎖好門吧。”
阿梵將她帶到床邊安置後,抹了一把淚,鎖上了門。
而這次,阿梵聽完妹妹的話語,卻並未怒髮衝冠地想要去理論,反而愁容滿面、眉梢帶憂,摸了摸她的小臉,似乎認命地嘆了一聲,“那能怎麼辦呢?阿彌,我們能怎麼辦呢?”
阿彌看著眼前的姐姐,忽然覺得她十分陌生,只呆呆地盯著床頂,半晌,眼眶內滑出了一滴淚。
她別過臉,便見桌面上擺著一副尚未完成的戲服。顯然阿梵剛剛似乎還在刺繡,聽到敲門聲,才放下戲服過來開門。
這三日來,我受盡折磨,等到那壞人玩膩了,才被扔出來得以回家。我日日盼著親愛的阿姐來救我,她卻在此為戲團安心繡著戲服?!這個時候,她還想著幫那戲團的老闆!!
阿彌見到這繡品,想到韓木譏笑的那些話,心下陡然沉了下去,一股壓抑許久的怒意卻浮了上來,如烈火燎原般佔據了所有的理智。連日來的期盼、痛苦和壓抑,在這一刻變作怨毒瘋狂滋長,讓她幾欲癲狂,只想尋求一個出口,得以宣洩。
她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阿梵撫摸的手,撲過去大力撕扯著那未完成的戲服,失聲大吼,“怎麼!這次不生氣了?現在只想著嫁給你那戲團的情郎,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所以當你的妹妹是累贅了?還是你現在嫌我不潔,死了倒也乾淨?!”
“你是不是一點也不想我回來!?”
“阿彌?”阿梵被這一推,些許怔住,“你在說什麼呀?”
“怎麼?我說錯了?那戲團的張老闆,難道不是你的情郎?!”
“阿彌,“阿梵皺起眉頭,聲音仍舊溫和,“張老闆是好人,一直在想辦法救你,你……”
“救我?啊哈哈哈哈哈!”阿彌冷笑一聲,眼角眉梢都帶著尖銳的恨意,如同刺蝟一般立起全身的刺,“我就是等著你們來救我啊!這三日可曾看到一絲影子?”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這幾日你在做甚?繡花?喝茶?和你的情郎你儂我儂?沒有我在這裡礙眼,你們是不是惺惺相惜,生活滋潤?三天啊,夠你滾到他的床上吧!?”將近十歲的小女孩怒目圓睜,譏誚滿眸,說出的話語字字帶刀,狠狠地戳向一直以來相依為命的姐姐的心口,看著姐姐露出哀傷的神情,心中湧出了近乎報復的快感,“別在這惺惺作態!你的高枝可不在這裡,現在做出這幅傷心的樣子,誰又能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