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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滿座皆故友 (2 / 6)

陰陽異路,各走各道,與那鳥有鳥道鼠有鼠路是一樣的道理,修道之人,若是沒有開天眼,或是不曾躋身上五境,遇見城隍爺土地公不奇怪,修士下山如神仙下凡問土地,甚至是一條山水官場的不成文規矩了。但是想要遇到那些與日夜遊神之屬截然不同的陰冥胥吏,卻極其不易,就跟凡俗夫子撞見陰物差不多難得,而且一旦偶然遇見了,練氣士都不會視為什麼好事。

按照避暑行宮的晦澀記錄,人,不管是否修道,與那酆都鬼差,屬於各自在一條光陰長河的兩岸行走,雙方各有天地大道,井水無犯河水,所以陳平安遠遊極多,除了託鍾魁的福,在埋河祠廟外增長了見識,此外就再未見過任何一位酆都鬼差,而且那次不合禮制的相遇,還是陳平安習慣了光陰長河停滯的關係,才得以目睹酆都胥吏的罕見真容,不然哪怕雙方近在咫尺,還是會擦肩而過。

多年遊歷,或畫符或贈送,陳平安已經用完了自己珍藏的全部金色符紙,這幾張用以畫符的珍稀符紙,還是先前在雲舟渡船上與崔東山臨時借來的。

繪製光陰渡口符,會消磨修士心神。畫牛馬暫歇符,則會折損陰德。

這些忌諱,《丹書真跡》上邊,其實都明確無誤寫了,李希聖還專門在牛馬符一旁專門批註四字:慎用此符。

姚仙之坐在椅子上,只是看著陳先生一一張貼那些金色符籙,雖然滿心好奇,卻沒有開口詢問。

好奇之餘,漢子沒來由有些心安。

好像這個陳先生終於來了,那麼他這個已經淪為廢物的大泉郡王,不說手邊做什麼事,就算是在用心一事上,便都可以偷個懶了。反正什麼都讓陳先生勞心勞力去。

昔年大泉邊關的年輕三姚,本就數他姚仙之最仰慕那位一身宗師風範的少年劍仙,當年的少年,其實一門心思想要與拳法無雙的陳先生拜師學藝,只可惜沒成,當時覺得以後機會多多,不著急一時,哪怕山上歲月與人間寒暑關係不大,那麼三五年見不著,十年總能再次見面,不曾想一眨眼就是兩個十年過去了,而且如今的姚仙之,也沒了什麼練拳習武的半點心思。

姚仙之不是練氣士,卻看得出那幾張金色符籙的價值連城。

大泉朝廷的那些供奉仙師,每次為國效力,使用這類材質的符紙,臉上神色都跟割肉吃疼一般,好教朝廷知道他們的傾囊付出。

陳平安在張貼符籙之後,悄無聲息走到桌邊,對著那隻香爐伸出手掌,輕輕一拂,嗅了嗅那股清香,點點頭,不愧是高人手筆,分量恰到好處。

做完這些,陳平安才坐在那張靠近病榻的椅子上。

渡口符和牛馬符之外的幾張符籙,相對比較平常,都是用來幫助姚老將軍安心凝氣,稍稍減緩心神疲憊和皮囊腐朽的程序,比如一張甘露接壤符,就是以一絲一縷的水土氣運,悄然潤澤老人體魄,治標不治本,也只能如此了。如今的老人,哪怕是崔東山這種仙人,任何玄妙的術法神通,都是一種得不償失的大動干戈。

姚仙之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懷疑。

相信哪怕是皇帝陛下在這裡,一樣如此。

姚家極少如此信任一個外人,以前是,如今更是,而陳平安是唯一的例外。

漢子只是安安靜靜看著這個“來得有些晚”的陳先生。

因為爺爺之所以如今拗著熬著,雖然誰都沒有親耳聽到個為什麼,但是年輕一輩的三姚,皇帝陛下姚近之,武學宗師姚嶺之,姚仙之,都知道為什麼。

爺爺是希望自己這輩子,還能再見那個忘年交的少年恩公一面。

此外爺爺其實沒什麼難以釋懷的事情了。

大泉國祚得以儲存,甚至連一座蜃景城都完好無損,每年冬天大雪,京城依舊是那琉璃仙境的美景。

偌大一座山河破碎風飄絮的桐葉洲,如此幸運事,大泉獨一份。

陳平安落座後,雙手手心輕輕搓捻,這才伸出一手,輕輕握住老人的一隻乾枯手掌。

搓手讓掌心暖和幾分,一位止境武夫,其實無需如此多餘動作,就能夠掌細微控雙手的溫度。

只不過這是陳平安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片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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