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蛻有些難為情,便以心聲說道:“就算砸鍋賣鐵,近十年內,天謠鄉也要湊出件仙兵品秩的寶物,補上隱官的開山賀禮。”
流霞舟之所以如此緩慢,就在於劉蛻一直在抽空忙碌此事,以秘法聯絡各洲相熟的道友,看看有無門路購買一件仙兵,甚至做好了租賃出一部分白瓷洞天的準備。劉蛻本想著若是能夠在途中敲定一件仙兵,到了落魄山,也稍微硬氣幾分。
可惜如今各洲山巔的仙人,人人慾想飛昇。
誰不是在爭先恐後,力求證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若能多一件與性命相契的仙兵,最好,是將其大煉為本命物,或者退而求其次,煉為道場基礎,就可以多出兩三成證道把握。所以如今確實不是入手仙兵的好時機,本就稀罕,再者溢價太多了。
其實落寶灘那邊猶有二三異寶,品秩當是遠古仙兵無疑,它們依舊是無主之物,只是劉蛻哪敢如此作為,怕就怕天謠鄉剛開始著手挖寶,碧霄洞主就已經傳下一道法旨,申飭天謠鄉,追責起劉蛻。
貧道才送你一座碧霄山和落寶灘,天謠鄉便開始當敗家子,喜歡慷他人之慨?既然是這般守山護灘的,劉蛻,帶上你們所有祖師堂掛像、神主,來觀道觀一敘……
**安對於劉蛻要贈送仙兵一事,沒有明確說收還是不收,只是說了句客氣話,“太客氣了。”
劉蛻聞弦知雅意,心中瞭然,便知道別管客氣不客氣,唯有一句禮多人不怪,才是至理。
此刻購買仙兵,確實比較頭疼,可犯愁是一時的,護身符是動輒幾千年的,劉蛻拎得清。
你青宮太保荊老兒,有那道號“青帝”的陳清流當靠山,如今劉蛻和天謠鄉,不也有?
之所以對話內容沒有心聲言語,就是劉蛻故意說給有心人聽的,比如身邊的聶翠娥,華清恭。
**安指了指身邊的小陌,“不敢貪功,真正幫助天謠鄉在老觀主那邊美言幾句的人,是我們小陌,他與老觀主是關係莫逆的多年道友,真要換成我去觀道觀,別說幫上什麼忙,估計只會幫倒忙,吃閉門羹都算好的了。”
劉蛻心中大驚,與碧霄洞主是道友?還是他孃的“關係莫逆”?
先前人間,起於海上,跨越天下,一條劍光無限意,遞劍之人,不是寧姚?而是這個彬彬有禮的“青年”劍修?
小陌神色如常,以心聲說道:“先前我奉公子命,單獨造訪明月皓彩,道觀酒桌上,碧霄道友明說了,他也算是藉助天謠鄉之手,對三洲之地,進行財、法兩佈施。當年他故意遺留在落寶灘的寶物,天謠鄉能夠不貪,任由外鄉修士結緣帶出去,大大小小的百餘道脈,就此在三洲版圖上邊開枝散葉,繁衍生息,殊為不易,天謠鄉歷代祖師,已經證明道心勘用。所以贈送一山一灘給天謠鄉,屬於禮尚往來,你劉蛻不必心虛,只管收下便是。話說回來,如果天謠鄉這些年做岔了,晚節不保,碧霄道友便是另外一番說辭了。劉蛻,要不要聽聽看?”
劉蛻宛如老觀主已經親臨此地,趕忙正衣襟,掐訣行禮,神色肅穆,硬著頭皮說道:“晚輩願聽碧霄洞主教誨。”
他倒是不想聽,能不聽嗎?也好,就當是驗證自己猜測準不準?
“也不算什麼教誨。”
小陌代為傳話一句,“‘就讓天謠鄉新舊兩任宗主都來道觀門口聊幾句。’”
劉蛻悚然無言。
齊廷濟直到這一刻,才笑著與他們解釋道:“剛剛祖師堂議事,我已經卸任宗主,只保留客卿身份,由**安補缺擔任宗主,邵雲巖是副宗主,其餘職務,也有些變動。具體情況,我就不多說了,華清恭已經是龍象劍宗的記名客卿,晏後道和田仙更是青萍劍宗的供奉,都是自己人。”
劉蛻他們大感意外,又開始道賀。
齊廷濟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剛好路過,我們已經動身趕往大驪京城,參加陳宗主的一場慶典,芒種這天,陳宗主就會正式擔任大驪國師。”
饒是劉蛻都都麻木了,一行人再次道賀,必須道賀。
**安轉頭望向邵雲巖、高爽他們,笑問道:“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華客卿境界夠高,與我們龍象劍宗也投緣,邵宗主,高掌律,竹財神,你們幾位意下如何?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