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直截了當問道:“鄭先生,跟了你,有什麼好處?”
鄭居中笑道:“沒有壞處。”
金丹心領神會,嫣然一笑。身邊秋雲猶然不肯低頭示弱,要他學綬臣這般伏低做小的作態,心裡總是不痛快。
鄭居中開門見山道:“你們這撥蠻荒天干,就像兵家必爭之地,誰都想要拉攏,但是他們,不管是已經十四境的離垢、王尤物,還是新補缺王座的幾位,並不知道如何真正使用你們。我拉攏你們,不是要你們作奴作僕,而是成為同道中人。”
說到這裡,鄭居中笑道:“主人?開了個好頭。”
綬臣笑道:“故意為之,否則如今見著金丹、秋雲這雙道侶的本心。”
鄭居中微笑道:“需要嗎?”
綬臣認錯道:“是我畫蛇添足了。”
鄭居中說了句在座所有人都聽不明白的話語,“妙在蛇足。”
鄭居中繼續說道:“像金丹和秋雲這樣的,如果不願意跟隨我一起啟程是最好,不願意就算了,我們喝過酒,就要繼續趕路。經此一別,你們不管是留在此地,還是揀選一處隱蔽的山水道場,放心修行便是,天下形勢變化,都與你們無關了。前提是你們得躲好,不被輕易尋見。”
“將來若有修道路上的疑難,也可以找我或是綬臣他們詢問求解。”
“如果遇到難關,仇殺也好,橫禍也罷,尋我們避難,就免了,不收。只會將你們折價賣了。”
“得手一時之自由,總要有為這份自由付出的代價。只因為差了一口氣就導致功虧一簣的天下大小事,何曾少了?我鄭居中給過你們一次機會,你們自己不接受,我願意尊重你們的選擇,但是你們也別得寸進尺,誤會什麼。”
“此外,你們必須跟我保證一事,新舊王座大妖尋見、籠絡了你們,不管是什麼手段,如果被我獲悉,你們點頭了。我自會找你們算賬。
“放心,蠻荒還是妖族的蠻荒,我鄭居中不過是藉此行道而已。”
“諸位聽仔細了,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重點。”
鄭居中微笑道:“我一直不太喜歡所謂的言有盡意無窮,過於模糊了,語言和文字造就出了太多的歧路。這句話,是題外話。”
在座的,都是足夠聰明、並且可以更聰明的年輕人,所以鄭居中是有些談興的。
隔壁桌的蕭愻轉過頭,咧嘴笑道:“你們想不到了吧,在蠻荒立教稱祖,鄭居中負責立教,稱祖的,卻是我!”
秋雲沒好氣道:“本來我已經快被鄭居中說服了,被你這麼一說,真是倒胃口。”
蕭愻哈哈大笑,指了指秋雲的腦袋,“鑽道侶的裙底次數多了吧,說話真好聽。”
秋雲黑著臉,金丹神色尷尬,饒是周清高都有些沒耳聽,流白更是不自在。
蕭愻好奇問道:“對了,鄭先生,咱們這個教派叫啥名字?”
鄭居中笑道:“這是個天大問題,不著急,容我再想一想。”
收攏全部的蠻荒“天干”修士,只是他幫助蕭愻在蠻荒立教稱祖的眾多環節之一。
除此之外,白澤是一定要躋身十五境的。正因為白澤的心腸足夠軟弱,才正合適。
在鄭居中看來,理由很簡單,蠻荒不可過強,也不可過弱。強了,浩然損兵折將嚴重,不小心就要風水輪流轉,再被激起了兇性的蠻荒殺回浩然。弱了,輕易而舉被佔據天下,就浩然修士的心性手段和處世經驗,在蠻荒的作為,肯定只會比妖族更“妖族”,豈不是蠻荒變浩然,浩然變蠻荒?
自然,絕大多數的新王座大妖們,都在提升自身道力之餘,各自忙碌圈地。
能夠抓緊合道是最好,如果暫時無此機緣,就儘可能尋些牢靠的盟友,佔據城池巨鎮,將神仙錢和天材地寶折算成戰場實力。
寶瓶洲一役,教會了蠻荒一個鮮血淋漓的極其務實的道理,單憑兩三頂尖戰力,聯袂遊歷,橫行霸道,肆意撕裂人間山河不難,但是打天下和守天下就休想了。等到浩然大舉反攻蠻荒,這些曾經在浩然諸州大殺四方的大妖,隨著浩然兵馬的不斷南下,新舊王座大妖們也怕被一個接一個的秋後算賬,總會算到它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