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猶豫了一下,改變主意,“我們還是找個機會,主動拜訪長春宮。”
容魚深以為然。
長春宮雖然至今還不是宗字頭仙府,但是容魚確信很快就會是了。
陳平安說道:“我先去見客,你讓翰林院曹晴朗來這邊等著。”
容魚領命離去,聽見年輕國師說了句很有深意的話語。
“在歷史的田地裡,是稻子還是稗子,好像是需要等等看的。”
容魚一邊走一邊獨自思量著,宋雲間聞言撫掌道:“然!”
陳平安離開國師府,一步縮地,直接到了花神廟一處庭院,施展術法變了容貌。
沒過多久,容魚站在國師府門口,心中默默計數,等待國師的那位得意學生,當容魚看到那個身影,比起她的預期,曹探花要稍慢些現身。
領著曹晴朗走到後院,曹晴朗再次與她道了一聲謝,容魚一言不發,笑著離開。
曹晴朗快步走到屋門口,在外邊一板一眼作揖道:“曹晴朗拜見林先生。”
林守一作揖還禮,相較之下顯得更為儀態瀟灑,微笑道:“我們是一個輩分的,不必拘謹多禮。”
若是論文聖一脈的道統輩分,他們確實是同門師兄弟。
只不過曹晴朗卻是將林守一視為長輩的。
不管怎麼說,雙方俱是美姿容,貴公子一般的氣態。比起某人,更像讀書人。
林守一直接伸手拽住曹晴朗的胳膊,一起跨過門檻,直奔書桌,“積攢了些問題,要與你好好請教。”
畢竟曹晴朗早就是大驪科舉的探花郎了。
不愧是文聖一脈在科場“功名”最好最高的。
林守一既然有志於科舉,若是遺憾落第,萬事不提,可如果高中,那麼曹晴朗就該是林守一的科場前輩了。
曹晴朗有些赧顏,林守一按住曹晴朗的肩膀,讓他落座,自己站著,曹晴朗愈發坐立不安,林守一已經翻開書籍,當真與曹晴朗討教起了科舉裡邊的門道。
曹晴朗輕聲問道:“林先生,為何不與我先生切磋這門學問?”
林守一笑道:“他陳平安懂什麼科場制藝。”
曹晴朗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林守一說道:“他只需要管好一國科舉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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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已經結束,花神廟還是熱鬧非凡,京城的達官顯貴、王孫子弟平時來此遊玩,都能讓那位廟祝領著逛一圈,幫著講解花神廟的淵源和那些彩繪神像的故事什麼的,今天卻是難了。
花神廟的廟祝,名叫葉嫚,穿了一身寬袖長裙,是位頭別蘭花玉釵的貌美婦人,氣質淡雅,更像一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不過她嘴角有一粒美人痣,便讓她一下子變得尤為嫵媚了。關於葉嫚有一些個傳聞,比如有說她是被某部尚書金屋藏嬌在此,也有說她其實就是百花福地的某位花神,走在花園裡邊,便能夠招蜂引蝶,總之不是香豔旖旎的說法,便是神神道道的事蹟。
葉嫚今天走在最前邊,領著一撥當之無愧的貴客,去往一座花神廟別院,穿廊繞樑,移步換景,最終走過一道月洞門,領著他們來到一間喝茶的屋子,屋外的庭院內花影婆娑,人行其中,清香盈袖,真是一處鬧中取靜,別有洞天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