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一個個眼中都充滿戒備神色,荒郊野嶺的,身邊突然冒出倆人,擱誰都緊張。
謝狗從袖中摔出一條丈餘長短的五彩綾緞,掠向相鄰山頭那邊,如彩虹跨空,不斷拉伸,貂帽少女走在“橋上”,笑容燦爛,抱拳喊道:“諸位道友莫慌,我與師兄都是光明磊落的正
道人士。”
她已經打好腹稿了,是一個不知名小門派的天之驕子,與師兄一起尋訪同道,順便斬妖除魔,這一路行來,斬獲頗豐……
編故事嘛,誰還不會呢。
唉,山主人呢?
眾人只見那不知根腳的古怪少女,突然一跺腳,才走到半路就掉頭狂奔,收起那條品相不俗的綵緞靈寶,著急忙慌道:“師兄等我。”
她擁有一種天生的直覺,近似佛家的天眼通,能夠看見大修士的真身、法相等諸多異象,了無障礙。
山那邊的一個模糊青色身影,她哪怕只是驚鴻一瞥,就已經道心不穩。只是對方身形一閃而逝,她來不及多看。
但是那個以綵緞架橋的“少女”,落在她眼中,對方就像一尊十六臂女子神靈,蘊含著恐怖的蠻荒氣息,讓她喘不過氣來。
而那個貂帽少女轉身離去之前,分明看了眼自己,點點頭,似笑非笑。
追上已經遠在百餘里外的山主,謝狗說道:“是個湊合的修道胚子,可惜仙緣差了點,沒能進入宗字頭的名門大派。”
謝狗所謂的湊合資質,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地仙起步了。先前聽他們聊起山上事,他們敬若神明的仙長、德高望重的前輩,也就才是兩位金丹,那幾個讓他們覺得可望不可即的年輕俊彥,所謂的修道巨材,就只是觀海境。
謝狗其實擁有數種形態,當下貂帽少女姿容,是一種,屬於一種自我壓勝。
另外一種
,就是在劍氣長城,她對上鬼仙鄭旦的姿態。遠古歲月裡,白景多以此身現世,行走大地。
今夜被那女修看了去的第三種形態,更像是謝狗的法相。第四種,當然就是謝狗的妖族真身。
此外還有一種謝狗只在與人搏命時才會呈現出來的圓滿狀態。
小陌那麼一個喜好與強者問劍的,對上白景,不也只能跑去落寶灘那邊躲著她。
老瞎子眼光何其高,評價白景,可不低。
陳平安問道:“坐象牙涼蓆的那個女修?”
謝狗搖頭道:“滿臉雀斑的那個,給前者當綠葉的。”
陳平安想起先前在河邊的遭遇,記起那位翠袖黃冠女仙的厚此薄彼,開了個玩笑,自嘲道:“吾好以貌取人。”
謝狗問道:“我回頭跟崔宗主打聲招呼,讓他留意一下?”
陳平安點頭道:“可以。”
在山上,不是必須更換譜牒才能去別處道場修道,就像螯魚背那邊的珠釵島譜牒女修,就可以去蓮藕福地修煉,她們還在龍舟翻墨、牛角渡包袱齋幫忙,類似官場的借調,或是在某座衙門某個官位的“行走”。一般有這種歷練資格的練氣士,往往都是小門派裡邊祖師堂精心栽培的嫡傳弟子,大仙府也願意對她們禮遇有加,樂得作嫁衣裳,而後者於情於理,都會在未來的修道路上,將前者視為半個孃家。
於玄主動將丁道士他們送到落魄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然,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