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天下的武夫辛苦,與那蠻荒晷刻都是一樣的存在。”
李希聖說道:“每座天下,都有這麼一個存在。而我們浩然天下那位,他對於禮聖的做法,並不認同,所以導致新禮無法推行下去。”
陳平安對此不予置評,實在是不敢妄下定論。
猶豫了一下,陳平安小心翼翼說道:“鍾魁?”
如果說劍氣長城,擔任末代隱官的陳平安是一個變數。
那麼桐葉洲,就有兩個變數,一隱一顯,分別是扶乩宗的那個雜役弟子,以及大伏書院的君子,鍾魁。
陳平安是想知道,鍾魁是不是三山九侯先生的道法傳承者之一?
李希聖微笑道:“既然都是猜測,不妨膽子再大一點。”
陳平安震驚道:“鍾魁是三山九侯先生的分身之一?!”
原本他至多猜測鍾魁是這位前輩某位嫡傳弟子的兵解轉世。
就像陸沉所說,若非三山九侯先生露面少,幾乎不怎麼現身,不然那些犯了“前朝天條”的鬼仙,出現一個,就會被斬一個。
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三山九侯先生,從自身修行的道路,到道統傳承和收取弟子,都極為隱蔽。
因為暫住京城火神廟的封姨,先前為陳平安洩露過些許天機,才知道一位親傳弟子,和兩位相對比較年輕的不記名弟子。
那位“有據可查”的嫡傳弟子,是治所位於方柱山的青君。而上古三山的地位,還要高過如今穗山在內的浩然中土五嶽。
此外兩位不記名弟子,道士王旻,與白也是同一個時代的練氣士,遵旨奉敕出海訪仙。
另外一位劍修盧嶽,在浩然天下出現和落幕極快。
那個遠古天庭雷部出身的老車伕,在京城曾與陳平安提及三山九侯先生,也說了些老黃曆,說三山九侯先生曾經在驪珠洞天駐足,只是歲月長短,未知。但是可以確定一事,驪珠洞天的福祿街和桃葉巷,歸根結底,皆是因他而有。
福祿街,自然是符籙街。桃葉巷的那些桃花,也是三山九侯先生隨手種植。
事實上,就連大驪王朝鑄造的那三種金精銅錢,都是三山九侯先生贈予的雕母。
而劍修盧嶽,便是出身福祿街盧氏,與盧氏王朝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福祿街盧氏,在盧氏王朝覆滅後,沒有被連累,想必與此大有關係,陳平安猜測,劍修盧嶽,雖說好似曇花一現,沒有留下太多山上事蹟,但是極有可能始終在世,至多是有過一場兵解離世的劫數,但是透過某些秘術,能夠保留前世記憶,所以才使得大驪朝廷如此忌憚,沒有對福祿街盧氏這一脈趕盡殺絕。
李希聖無奈道:“都敢跑去中土陸氏砸場子了,陳山主就這麼點膽子?”
陳平安愣了愣,望向李希聖,李希聖輕輕點頭,沒猜錯,就是了。
當然不是全部。
李希聖問道:“還記得你是怎麼認識劉羨陽的嗎?”
陳平安點點頭,是劉羨陽被一夥同齡人追趕到泥瓶巷,那撥出身富貴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下手極狠,差點就打死了劉羨陽。
為首之人,正是福祿街盧氏子弟,此人如今還在清風城那邊搏一份富貴前程。
李希聖笑道:“如果我的推衍沒有出錯,盧嶽的轉世,就是那個白裳。”
北俱蘆洲的劍修第一人,白裳?!
如此說來,徐鉉豈不是三山九侯先生的再傳弟子?難怪徐鉉這個傢伙,行事那般跳脫跋扈,敢在北俱蘆洲橫行無忌。
陳平安從袖中摸出一張紙,遞給李希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