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侯故意不提那個更驚世駭俗的劍修身份。
陳平安會心一笑,點頭道:“當然是。”
殷侯這傢伙是在提醒自己呢,你陳平安可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儒家子弟,道統文脈,是一位讀書人,小夫子,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有辱斯文?
陳平安手持行山杖,轉頭笑問道:“連你都聽說過驪珠洞天了?”
殷侯點頭道:“當然!”
如今浩然天下,誰會不知道那座雖說早已破碎落地的小洞天。
馬苦玄,劉羨陽,顧璨……
這些年輕一輩修士,全部來自那麼個好像只有巴掌大小的驪珠洞天。
在這其中,又有隱官陳平安,如探驪得珠,其餘同齡人,宛如各得鱗爪,總之皆是天下一流俊彥。
陳平安臉色平靜,舉目南望,好像視線足可跨海,一直蔓延到了南邊的寶瓶洲,大驪王朝,舊龍州。
剎那之間,山頂再不見青衫身影。
殷侯頓時重返蒼筠湖龍宮,只覺得在鬼門關打轉一圈,劫後餘生,心有餘悸。
只是片刻之後,殷侯小聲嘀咕道:“老子曾經與他打得有來有回,這要是傳出去,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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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雪峰府邸,黃庭已經煉劍去了。
於負山就趴在欄杆上,繼續看風景。
驀然間一個神色恍惚,煙水朦朧,漸漸散去,自己依舊坐在墨線渡的鋪子裡邊。
於負山見怪不怪,冷笑一聲,轉頭望去,只見那個戴斗笠披蓑衣的青衫客,再次登門造訪店鋪,輕輕摘下那頂竹斗笠,往門外抖了抖雨水,笑道:“負山道友,又見面了,我們仙都山待客還好?”
於負山沉聲道:“陳山主,好道法!”
青衫客微笑道:“不用緊張,我只是與負山道友,有一事相求,答應與否,不強求。”
“陳劍仙既然身在仙都山,何必如此鬼祟行事,大可以面議。”
“實不相瞞,我此刻並不在山中。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不敢不敢,我哪敢啊。”
“負山道友都是要當太平山供奉修士的高人了,怎麼如此不大氣。”
“……”
聊過了正事,於負山好奇萬分,“如何做到的?”
“心誠則靈?”
“能不能教,能不能學?”
“易學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