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溪雙目一眯,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是誰做的……千年前,他捨不得族中至寶,不顧兄妹之情,親手將洛栩逼上絕路。千年之後,偏要年復一年來此假扮慈父,讓天下神族以為神尊大人有多麼長情、慈愛,還放那麼可笑的天燈,展示澤氏神族內部多麼緊密、齊心。”
她說的是——父親?!
第一次聽溫溪上師提起姑姑,卻從中聽到了她與父親之間的舊事。
什麼至寶?什麼絕路?澤氏神族內部又怎麼了?
夜瑤思量著,只覺心驚肉跳。
“你……你說什麼?!”她詫異地問。
溫溪沒有看她,而是凝神盯著銅鏡。
“他不仁我不義。只要我的大事成了,今夜就能報仇!”她的嘴角勾起一絲獰笑,自言自語道:“等了一千年,成敗在此一舉。逐越,謝謝你千年前的朱紫不分,謝謝您百年來的是非不分。天芮太白酒中仙、天衝廉厝逐月影、天輔雷兆紫陽春、天禽陸契弦上曲、天心溫溪畫錦屏、天柱長琴珠玉碎、天任藍風羽化仙、天英逐越青霜引、天蓬心英月下逢……今夜過後,崑崙虛再沒有這些仙人。所有的一切,都將化為塵土,深埋於雪中。”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肆意,言辭間暗示將毀滅這一切,眼神中透著十足的瘋狂。
夜瑤有些發慌,暗暗調動妖靈,卻發現周身結界的古怪。
它似乎和燭焰身上的禁咒同源,壓制著她的靈力。
“嗡——”
銅鏡忽然轉了起來,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
剎那間,結界中狂風四起,繞著銅鏡旋轉起來,很快結成一道疾勁的龍捲風。風越來越大,捲起白雪,攪下竹葉;氣柱越來越高,直衝向上九霄雲漢。
壓頂的雲層被左右分開,黑暗的蒼穹彷彿被劈開,一道清冷的月華從天空照射下來。玉珠峰頂上的一片天忽然晴朗,崑崙虛的大雪以這樣的方式停了,一輪圓月高懸其間……
抬眼看著圓月,沐浴在月光下,周身籠上了一層清輝。
溫溪痴迷地笑著,隨著狂風愉快地旋轉、跳躍,彷彿一個幼稚的孩童。
月圓之夜到了,這個女人……瘋了!
龍捲風仍在繼續,地面的雪被颳得滿天飛揚。
溫溪毫不在意,張開雙臂,任簪釵落下,青絲、裙襬一同揚在風中。
“你們兩個真是好運,能夠這麼近見識‘逆骨術’毀天滅地的力量。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只知道魔祖臧羿換了凡骨,恐怕不知道他換骨當日,魔道七罈生生被夷為平地,過萬魔兵無一生還了吧!”她的聲音幽幽地隨風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