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金的力道恰到好處,只會破除罈子的外壁而不會傷及內裡,毫不誇張的說,便是那罈子裡面放的是一塊豆腐,如今都不會被傷到分毫。
在一片陶土的碎屑之中,罈子裡赫然出現了一個手腳皆被捆縛起來的人。他的臉朝下,嘴上還被捆著布條,人是昏迷著的,身上穿著一件煙青色的長袍,玉帶纏腰,即便他的臉是朝下的,大半的臉龐已經被腮邊垂落下來的亂髮遮擋住,但是慕容金還是一眼就將宋瑾瑜給認了出來。
懸著的心雖然沒有完全落地,但是也放下了一半,在目光觸及他的瞬間。慕容金忽然有了一種眼眶微潤的感覺。
她終於找了他了,還好,他沒丟掉!
原本蘊滿了體內的怒氣,嗖的一下全數消失,剩下來的全是擔憂和一種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慶幸。
她在眾人的驚呼之中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宋瑾瑜。
他雙眸緊閉,慕容金抬手談了一下他的鼻息,還好,呼吸穩定,他的脈搏也跳動有力沉穩,這叫她驟然鬆了一口氣。利落的解掉捆縛在他手腳上的繩索和捆縛在嘴上的布條,慕容金直接打橫將宋瑾瑜抱了起來,在大家一片目瞪口呆之中闊步上馬,縱馬離去。
緊緊的將昏迷之中的宋瑾瑜擁在胸前,慕容金時不時的垂眸看向他。策馬越過興泰城的大街,慕容金直接將宋瑾瑜送到了夫子廟裡面。
“大夫過來看看他。”慕容金抱著宋瑾瑜徑直走了進去,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直接踢開了一間診室的門,將宋瑾瑜緩緩的放在了裡面的竹塌上。
“將軍?”老大夫都已經十分熟悉這夫妻二人了,這兩個人倒真是一對,不是這個傷,便是那個昏迷,這是連看大夫都要比著來是不是?
老大夫念頭都沒轉完,已經被慕容金直接拎到了宋瑾瑜的面前。
哭笑不得的老大夫給宋瑾瑜仔細的診察了一番,“侯爺這是中了蒙汗藥了。”他檢查完之後也鬆了一口氣,“只是之前侯爺飲過酒,這蒙汗藥的藥力就變的猛了一些,沒事沒事,給他用冷水潑潑臉,隨後搖晃他一下,叫醒他就是了。”他說完就趕緊出去取了一些冷水過來,用帕子沾溼了一點點的拍著宋瑾瑜的臉,輕聲叫著,“侯爺?侯爺?”
叫了一會,宋瑾瑜才幽幽的轉醒過來。
他有點茫然的睜開雙眸看了看四周,顯然是有點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了。他看到了屋子裡面有人,略顯的驚訝的看了看老大夫,他又將目光緩緩的移到了慕容金身上,先是目光一定,然後嘴巴頓時就是一扁。
“阿金!”他委屈的叫了一聲慕容金。朝慕容金伸出手來。
慕容金忙握住了他的手,“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她柔聲問道。
“恩。”宋小侯爺紅了眼圈,萬分憋屈的點了點頭。
他這邊說有地方不舒服,慕容金頓時就嚇了一跳,“哪裡?大夫在。讓大夫給看看。”
“心裡難受。”宋瑾瑜指了指自己的心窩,隨後噘嘴說道,“不要大夫看,你給我摸摸就好了。”
慕容金……
老大夫噗哧一笑,“將軍,侯爺一點事情都沒有,若是有的話,大概也是餓了的緣故。您可以帶侯爺回去了。”他拿了一瓶藥出來,“這是活血散瘀的藥,給侯爺擦擦手腕的痕跡,用不了幾天這瘀青就散去了。“老夫這就出去了,不打擾將軍和侯爺。”老大夫識趣的行禮走了出去,還十分貼心的將房門替慕容金給關上。
“阿金。”等大夫一出去,宋瑾瑜頓時就起身撲入了慕容金的懷裡,直接抱住了她的腰。“你又救了我一回。我被人捆住的時候還想過如果我就這樣再也見不到了,那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
慕容金被抱的身子一僵,不得不挺直了自己的腰,憋了片刻,她才長嘆了一聲。“你就只是想著再也見不到我了?卻沒想要是那些人要了你的命該怎麼辦?”
“他們大概是想拿我換錢財或者要挾你。一時半會也不會要了我的小命。”宋瑾瑜窩在慕容金的懷裡,微微的一撇嘴,貪婪的吸了兩口氣,讓自己的鼻腔之中都充斥著慕容金身上淡淡的香氣,他的心這才算是定了下來。“總之我想的就只有你。”
宋瑾瑜的話讓慕容金鼻子一酸,她遲疑了一下,這才緩緩的伸出手來,回抱了宋瑾瑜,隨後動作有點笨拙的拍了拍宋瑾瑜的後背。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旁人,只是記得小時候母親會這樣輕輕的拍著自己,自己會感覺到深舒服。所以她也這樣對宋瑾瑜做了,其實之前師傅安撫她的時候還會摸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