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守也略有點著急。
他已經張貼了告示出去要在興泰城裡召集人手準備自發組織護城的民團。可是前來報名的人寥寥無幾。
這與他原本設想的相差太遠了。
他總以為號召城中百姓出來自發保衛家園,怎麼也會有人響應的。可是這都已經到下午了,只要零星兩三個人過來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只有一個年輕的漢子過來報了名。
若說是宣傳不利,劉太守想了想,大概沒有存在這種情況,因為他是讓衙役們敲鑼打鼓在興泰城的每一條街道都宣揚過了。可以這麼說,這件事情幾乎已經傳得興泰城街頭巷尾,人人皆知。
他灰頭土臉的前來求見慕容金,過來一問才知道慕容將軍昨夜就出城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他只是見到了宋瑾瑜小侯爺。
便是小侯爺也是一臉的灰敗。
宋瑾瑜昨天等了慕容金一夜,臨近早上的時候他實在是困的不行了。就迷糊了一陣子。可是天一亮,他就驚醒了,依然不見慕容金回來,這可是將宋瑾瑜給急壞了。
他將十二鐵衛叫來,將人派出去四下打聽,這一打聽,宋瑾瑜才知道慕容金昨夜借了一匹快馬,連夜出城了。連同她的長槍也一起不見了。
宋瑾瑜這下可是真的感覺要完蛋。
阿金這是要單槍匹馬出去找賊匪嗎?
她是瘋了嗎?
且不說她身上帶著傷,就是她沒受傷,那麼多窮兇極惡的賊匪,她一個人怎麼對付的了?
宋瑾瑜將十二鐵衛全數放了出去。下令他們一定要將慕容金給找回來,無論如何都要將人給帶回來。
便是他自己也要騎馬出去找,但是被麝月和襲香苦苦相勸給勸下來了。
十二鐵衛都是可靠之人,若是連他們都找不到慕容金,即便是宋瑾瑜一個人出去,又有什麼用?怕就怕慕容金找到了,回來了,宋瑾瑜卻陷落在外面,那就糟糕了。
宋瑾瑜將雙眼都熬紅了,心底悔恨不已,他就不應該耍小脾氣的。阿金是個什麼樣的人,旁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她從不外露自己的情緒,只有在高興的時候才會對著大家笑,難受的時候,外人是看不到她流露出任何表情的。即便是她受傷了,也是咬牙忍著,她就好像一匹孤狼一般,只有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才會獨自舔舐著傷口。她就是說了兩句不中聽的話那又如何?他是對她好,她又何嘗不是不想連累他才會那麼說的。偏生自己那臭脾氣一上來。腦子就不清楚,賭氣跑掉,還巴望著她能來找他。
她是來找了,可是他又恰好扶著一名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叫她生了誤會。
依照她那三棍子都不可能打出半句話的脾氣。自是有苦不會說了。
現在宋瑾瑜真是懊悔的要死。
他只求著慕容金能平安回來,便是要他端茶認錯,他也願意。
宋瑾瑜強打著精神見了劉太守。劉太守看得出來小侯爺心情不好,不過當前的燃眉之急比小侯爺的心情要重要的多,所以劉太守將目前城中的窘迫狀況和小侯爺說了一遍。
宋瑾瑜聽完,略沉思了片刻,就抬眸對劉太守說道,“他們這是膽怯了。”
“這……”劉太守面有疑惑。
“那幫賊匪入城之後在城南大肆殺戮,可以說所過之處雞犬不留,又放火燒掉所有的建築,其行徑令人髮指。”宋瑾瑜緩聲說道,“尋常百姓遇到這樣的事情。定是嚇得不行。家家戶戶閉門關窗,祈禱賊人不要惦記到自己的頭上。這本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人人都是自掃門前雪,都覺得自己不出頭。自然有旁人出頭,一個個都在觀望,所以這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人都是貪生怕死的。”
“可是這樣的話,咱們還怎麼徵召民團?”劉全安急得在大寒天裡腦門冒汗。“即便是侯爺和將軍的奏摺能直達陛下的面前。可是這些日子,又怎麼能保證沒有賊匪再度來襲?如今興泰城的城防便是連一個小小的攻城都防不住。咱們連賊人的虛實都摸不透。”
“你且讓我想想。”宋瑾瑜蹙眉端坐在太師椅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雖然他大可以什麼都不管,在這裡當一個甩手掌櫃。因為無論從各個方面來說,他已經盡到自己應盡的義務了。他本就是文官,又是一個過水竹竿的欽差,陛下交給他的事情是查別的。在撫遠城裡他已經大包大攬了一次了,這回跑來興泰城也盡到了自己的本分,便是離開也是心安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