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計覺得今日的風不但勁兒大,還冷,書香門第出身的美嬌娘也會商業談判了,他上哪兒說理去?
“夫人,萬家滿門都還在孝期,您這吃食不在粗茶淡飯範疇吧,不合規矩呀。”他肉肉的臉堆著笑,比天上的太陽還和煦,話卻如冬日的冰般冷。
溫氏聞言不但不慌張,反而冷冷一笑,“是她爹在丁憂,又不是她,怎麼,我給女兒買二兩肉,朝廷還不許了?我女兒才六歲,長身體的時候,張掌櫃竟這般硬心腸,想讓她粗茶淡飯整三年?”
丁憂嘛,也就官吏嚴格些,平頭百姓哪有那麼講究,就是那些基層小官也沒那麼注意,通常過得去即可,畢竟這丁憂制度,太不人性化了。
張山計被一通搶白,心中暗暗道,教書的果然都嘴皮子利索,他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臉上的笑容剎那間僵了僵,轉瞬即緩和,“夫人說得是,小的思慮不周,還請夫人見諒。”
“萬氏戴罪之家,不敢當。”溫氏說罷轉身,要進屋,大有送客之意。
張山計沒想到這家人不按常理出牌,忙叫住溫氏,“夫人,小的今次誠意前來,還請夫人割愛。”
原本他想說請夫人開價,可話到嘴邊打個轉又吞了回去,溫家可是地地道道的世家,如今落敗了,也要稱聲落魄世家,只要是世家,那可就講究了。
“娘,女兒看張掌櫃怪可憐的。”萬朝雲糯糯道,雙眼朦朦的望著溫氏,還伸手扯著溫氏袖口搖啊搖的撒嬌,“娘,您就幫幫他吧。”
“對對對。”張山計見六姑娘實在可愛,讓她蹙眉簡直是罪過,“還請夫人幫幫小的。”他說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幫他什麼?
“娘,您看,張掌櫃都低聲下氣求您了。”萬朝雲同情的看向張山計,那雙漆黑大眼甚至有晶瑩淚珠在眼眶打轉,想張嘴替自己辯解兩句的張山計,鬼使神差的閉嘴了。
溫氏見火候差不多,生怕過了嚇到張山計,便裝作無比為難但又不忍讓女兒失望的無奈樣子,“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物,無非是把幾樣食材和在一起,塞田螺裡頭。”
張山計先是眼睛一亮,漸漸的,溫氏話音落下,他臉色苦起來,“夫人,您說的小的豈能看不出?不怕夫人笑話,小的讓人變著法兒的做了無數次,都不如您家方子做出來的美味,小的這才無奈求到夫人這裡。”
他期盼著溫氏乃書香門第出身,不好意思開口要那些阿堵物。
“難得你誠懇,不過是道菜,給你也無妨。”溫氏神色已恢復往日溫柔。
張山計大喜,“夫人放心,小的不白拿夫人的方子,小的付銀子。”
“莫要跟我說那些阿堵物,俗氣。”溫氏擺擺手,一派超凡脫俗。
張山計心中狂喜,壓根不記得方才他還暗腹溫氏懂商業談判,若不是當著溫朝陽母女的面,他都要仰天大笑三十聲了,
然而,不等他開心夠,萬朝雲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娘,不要阿堵物,咱們可以入股呀。”
張山計震驚,都顧不上職業笑容沒掛住,阿堵物和入股拿紅利不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