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胯下的戰馬雙腿朝前一曲,軟軟倒下,失去了生機,伊利於半空中旋風般轉身,望向後方。
“昂首攀南斗,翻身依北辰,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
就見天與地的盡頭,隨著清朗的長吟聲,一道身影徐徐出現。
他穿著文士服,周身纖塵不染,一邊漫步走來,步伐似緩實快,一邊仰首望向漫天星辰。
“居然沒有騎馬,他是怎麼追上我的?”
“這中原的話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很大氣的樣子。”
伊利的文化水平,連聞採婷和旦梅都不如,自是無法聽懂,但那抑揚頓挫的聲音傳入耳中,再見如此出塵風度,竟是下意識仰頭看向星辰,只覺得以往看習慣的星星,也變得燦爛奪目,無比美好。
“不好!”
這是文化人的精神壓制,當意識到這點時,黃尚的身形已經逼近了五十丈之內,伊利這才擺脫壓制,卻已經來不及,立刻拔刀。
錚!
隨著一聲清亮的刀吟,他的心湖重回井中月……對不起,串人了,他的心湖重回古井無波的狀態,準確的把握住來者的動向。
可這種狀態也就是一剎那,下一刻黃尚的身形,忽往左右以驚人的高速進行了七下晃動,就像多出七個化身來,虛虛實實,直接將伊利的心神鎖定給甩開。
這已不是雛形,而是真正的幻魔身法,融入了七大竅穴的爆發運用,更顯得精妙絕倫。
霎那間,黃尚在伊利的眼中“消失”了。
明明肉眼可以看到這人的逼近,但刀氣偏偏鎖定不了,就像是間於真實與虛幻的幻魔,這般大模大樣逼了過來。
而黃尚一入十丈開外,突然加速,倏然出現在伊利左側處,衣袖掃向他的太陽穴。
但就在這前一息,伊利竟閉上眼睛,旋身揮刀,帶起森寒凌厲的刀氣,刀鋒如有神助預示,砍中黃尚拂來的衣袖。
嘭!
兩人皆是灌注全力,沒有絲毫試探留手之意,也都被各自的雄渾氣勁,逼得向後退去。
黃尚飄然退後,身姿瀟灑,花間派傳人,哪怕敗亡,髮型都是不能亂的,但他單純的功力遜色於伊利不少,退了足足三丈,才將勁氣完全卸開。
伊利則更不好受,他是普天之下第一個遭受天一真氣入體之人,只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真氣沿著刀身掠來,鑽入體內經脈,直往頭部鑽去。
那速度之快,執行軌跡之詭異,令他不假思索地催動經脈內的真元,寧願傷及自身,也要將之排出體外。
如此一來,他明明功力佔優,反倒被拂得反旋開去,一個踉蹌後才立穩,再擺開架勢。
直到這時,伊利才看清黃尚的樣貌,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到自己一半的年輕人,驚駭中透出一抹難以壓抑的妒忌:“你是誰?”
他希望聽到的,是中原最富盛名的年輕高手,但黃尚重新逼了上來,氣定神閒地開口道:“晉陽城內的一位教書先生……”
伊利愕然:“你說什麼?”
黃尚笑笑,心中道:“當然,殺完你之後,就要轉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