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慶沒有離開廣西。
在詢問了大理後續發展後,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然後在楊興和沈起的極力挽留中,順勢留下。
無兵無權,回去作甚?
黃尚有些詫異,又有些惋惜。
他其實想要改變一下段延慶的命運,畢竟這位是受了無妄之災。
如果段延慶現在回大理,即便當不上皇帝,下半生也能衣食無憂,做一個太平公子。
但顯然,遭受了那麼多打擊後,段延慶不願意放棄。
他殘廢毀容,他喜怒無常,他也堅信自己是一個好太子,理應繼承大寶。
而為了達成政治目的,楊興和沈起就在背後瘋狂推動。
楊興就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必須要把本撈回來,沈起則或多或少受到了傀儡師的影響,本就看黃尚不爽的情緒,已經轉變為了仇恨與刻意針對。
這就是純粹噁心人了。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舒服。
對於傀儡師這樣的作為,黃尚表示很失望。
智者怎能惱羞成怒,表現得輸不起呢?
不就是失了逍遙三老,失了六脈神劍,失了五毒教,失了大理叛軍,失了慕容博和鳩摩智嗎?
人生人生,有得必有失。
得到了教訓,失去了一丁點,也是很正常的麼!
顯然,傀儡師沒有黃尚這麼豁達開朗的心胸。
“黃裳!太祖玉斧劃界,就是讓我等臣子恪守本分,你如今干涉大理國內政,阻擾延慶太子登基,是何居心!”
這一日,當沈起拍案而起時,眾官員趕忙低頭,卻已是見怪不怪。
這個年代直呼姓名,相當於指著鼻子罵娘,尤其是在此等場合。
但沈起近來是真的與黃尚撕破臉皮了,當一個主官連最基本的官場規矩都不顧了,那幾乎就是擺明著要兩敗俱傷。
“小小年紀,倒還真養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氣度,若是給你成長起來,三十多歲說不定就能成為宰執!哼,休想!”
楊興看著黃尚悠然品茶,那沈起當成屁放了,心中又嫉又怒,同時也暗暗冷笑。
就在數日前,他已經上書,言明黃尚與沈起的不合。
一路轉運使和一路轉運副使當眾失和,無論是誰的責任,朝廷的態度向來都是先責怪副使。
黃尚不比尋常官員,但也得惹得一身騷。
楊興的目的,是將黃尚逼離廣西。
無論之前在大理有多少功勞,如今在禁軍中的威望又有多高,人走茶涼,一切就都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