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為與他拜別而來,而是為留下他而來。”寧澤清冷冷說道。
他此言如此清楚道明來意,倒讓春姑姑不能糊弄。
她正色道:“寧將軍,我雖不知你為何執意阻攔,可此事是明離一人的抉擇,後果如何他也已想清楚了,與旁人無半分瓜葛。況且,這是明離母親留下的遺願,不想讓他一輩子過這般擔驚受怕的日子。此番母愛之情,想必寧將軍也能理解,就請放過明離,換他一條安康之路吧。”
春姑姑向寧澤清深深一欠。
寧澤清望向屈明離:“你母親?”
寧澤清見這位女子與屈明離感情很是深厚,原以為他便是明離之母,如今看來,他的母親卻已魂歸天際了。
屈明離不想談及此話題,便側過了身去。
寧澤清見他不願多說,春姑姑又一直阻攔,堅持著辭官之舉,又氣惱又無奈。
“離你卸任也還有幾日,不如你去軍中拜別那些將士,也算同生共死過一場。”寧澤清抱拳掩嘴,止著瞌睡說道,說罷便離去了。
屈明離看著寧澤清的身影離開書房,比他當初初見之時又瘦削了幾分。
聽聞寧澤清從前也是於戰場上揮斥方遒的人,意氣風發不在自己之下,武藝更是無人能及。
可他如今變成一位只能坐鎮後方,無法立足戰場廝殺,又是經歷了何種事故,心中又是如何所想。
屈明離從不知曉,以後想來也不會知曉。
他終究是對不住大哥二哥,對不住班飛對他的希冀了。
他從前對薛楠所說種種,如今報應到了他自己身上,也是造化弄人,半點怨不得天。
“明離,咱們回房休息吧。過不了幾日,便能離開這興都,去過太平日子了。”
春姑姑摩挲著屈明離的面龐,與未成禮之時相比粗糙了許多,眼中光彩也不復當年明豔自在。
她心中愈發堅定此念,扶著半僵的屈明離會回到他的房內。
她狠下心,在盧穎與祁平離開之時並未勸說,便是不想讓旁人影響明離心意。
如今走到這一步,已經萬事俱備,只差最後的批准便能讓明離獲得王命離開。
這興都終究是是非之地,能早走一日,便安全一日。
春姑姑抱著這般心態安排一應事物,屈明離卻自此之後整日呆在房中,不肯外出,連飯食也由人送進屋裡。
此時府中人皆已知曉將軍辭任之事,也是心中慼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