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連忙用力將這塊石頭往外拉了拉,發覺它越發地鬆動起來,她更加用勁去搖晃它,就像搖晃一顆快要掉下來的牙齒。終於,突然她的手上猛的一鬆,一塊前端平整還帶著些泥土的石頭被挖了下來,她順手將它扔在地上,有了上次被蛇咬的教訓,她先是舉起火把往裡照,隱隱發現裡面似乎有東西,包成一堆也不知道是什麼,她從地上撿起顆小石子往裡扔,沒有動靜,覺得應該是安全的,就伸手進去,這次很容易把那東西拿了出來。
入手是件衣服,深色的麻布料子,看樣式是男人穿的,她把它抖起來,裡面卻突然飄落一件白底紅花的布衫,同時她聽到‘丁零當朗’一陣脆響,循聲她撿起一個類似指環的東西,只是做得比一般的要厚些。
夏夜順手將指環套在食指上,把布衫開啟來,發現那紅色的並不是花紋,而是一個個的字,仔細一看這字的顏色,分明是用鮮血寫就的,心裡有些發悚,匆匆看了幾眼,竟然是關於點穴手法的功夫,慢慢地就有些看得入神,不知什麼緣故,她對這上面的字跡,有種似熟悉又親切的感覺。正要看得再仔細些,她聽到躺在地上的何不為發出了壓抑的咳嗽聲——他醒了。她連忙把那件白衫揣進了懷裡,這才低下頭去看何不為的情況。
“你覺得如何?”她問。
“咳,糟糕,有人來了!”他的腦子還在剛才斷片的時候,很是緊張地坐了起來。
“他們走了。”夏夜安慰他。
何不為有些恍惚地看著夏夜,慢慢地,他的眼神竟溼潤了起來,鼻孔不受控制地誇張地一張一合,突然背過頭去,啞然道:“我的女兒,她若是還活著,應該……”
夏夜心想:應該有我這麼大了吧!
“應該也有你這麼大,這麼大了。”
夏夜差點撲倒。
“她,死了?”夏夜也是出於關心問了一句。
沒想到何不為就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哇哇大叫起來,轉過頭來,兩隻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夏夜吼道:“她沒死,你為何說她死了,你居心何在。”說著幾乎要伸出手去掐夏夜的脖子,好在他身體虛弱,手舉到半道上自己就落了下來。
“抱歉,我無心的。”
“啊,哈哈哈,是我害了她,是我!我不配做她的爹。”何不為措不及防地哀號起來,那種痛心疾首的樣子看了讓人很是不忍,但夏夜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可他突然抬起涕淚橫流的臉,像個無助的孩子似地望著夏夜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麼稀罕那些財寶麼,此時,若能讓我見到她,即便讓我即刻死去也願意。只是我虧欠了她那麼多,我一定要找到寶藏送給她,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不求她的原諒,只求能夠有所補償。”
夏夜不知道何不為與他的女兒發生了什麼,不過多少能聽出些意思來,大概他做了什麼女兒不能原諒的事,然後避著不見他,他要死要活到處找她,並且想用一個大寶藏去彌補她。
“你是個好父親。”這是夏夜的心裡話,她要是有這樣個肯為她付出的爹,夢裡都會笑醒。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但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丈夫,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何不為突然又發起瘋來。
夏夜看著他,突然有種心酸,只是這心酸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她的父親可知道她這許多年經歷的痛苦,可會像何不為這樣一想起她就內疚得流淚。
“你真是想多了,你是被拋棄的夏夜!”這個想法,讓夏夜瞬間堅硬起來。
“好了,別叫了!你是想死在這裡,永遠再見不到你的女兒麼?”夏夜吼道,聲音都劈了叉。
何不為不禁抬頭看她,眼神中竟有一絲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