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曹丕離開甄宓的屋子,獨自一人躺在榻上。
也不知他想了什麼,神色一變,竟然咳了起來。
“公子可是受了風寒,要不要請大夫?”門外伺候的人聽見他的聲音,忙上前詢問。
“無妨,我要睡了,你退下吧。”曹丕勉強抑制住咳嗽聲,下榻倒了一杯水。
聽見外面的人離去了,他才緩了口氣。
幾年前的一個冬天,他偶感風寒,那病來得急,竟然落下了病根,在自己氣急之時就會岔氣,咳起來。
那個時候,曹操出征在外,而卞夫人還有更小的孩子照顧,沒有人關注到曹丕。
曹丕本打算找大夫來看,但他多想了一刻,隨後決定掩藏身份外出診病。
沒想到,大夫竟然查出,這病不輕,恐怕會短命。
他正直青春年華,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震驚,難過,但卻並未倒下,反而決定隱瞞自己的病。
因為,即便自己再有能耐,只要被曹操知道了這些,那什麼大位,什麼天下,就與自己無關了。
也是從那時開始,曹丕的心思越來越深沉。
起初,他只是覺得曹衝威脅到了他,而如今,因為甄宓的事,他才重視起一個人來,那人便是曹植。
昨日在相府,曹植將這幾個月來與自己手下的文人幕賓們的唱和拿來給曹操看。
曹操稱讚道:“植兒的文章越發精進了,可見這段日子以來,你的確下了功夫。”
說罷,曹操又轉而看向曹丕:“而你呢,不要認為隨我在外就可以荒廢治學,你好高騖遠,卻沒有真才實學。”
曹丕趕忙低頭應著,心裡卻亂作一團。
他的文章不如曹植,他的武功不如曹彰,他的聰明才智不如曹衝,在父親眼裡,他竟然沒有什麼拿得出手。
曹丕想起曹操對待他們幾個的態度。
若他犯了錯,等他的一定是嚴厲的告誡,若曹彰犯了錯,可能是一頓打,而曹植和曹衝在父親的眼裡,就好像從來不會犯錯。
曹植,曹植。
曹丕的心波動難安。
翌日,他將夏天釀製的葡萄美酒拿出來,帶著酒和自己的詩文去了曹植的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