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紅在對面坐了,自己也斟滿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方道:“這‘水居士’啊,也算是這裡的極品上客,每個月不出意外,便都要來這裡一次,且都是月圓之夜,他出手十分闊綽,揮金如土,好像天下的銀子都是他家的似的,可他看起來又不像是那些暴發戶,有了錢沒處花的。而且啊,他每次來,都有七八個人喬傳打扮了悄悄的跟隨保護他,透著一股子霸氣呢。”
林笑笑聽了,哦了一聲,笑道:“那你見過他了?”
“其實咱們這百花樓,是朝廷裡的人罩著的,原本有官家的股,所以說啊,最是安全的了,尋常的捕快,哪個敢來這裡撒野,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
“我問你見過那‘水居士’了沒,你卻和我扯淡,快說重點!”
林笑笑有些等不及了。
千紅喝了一口茶,眉目含春的看著林笑笑道:
“別急,聽我慢慢道來。這‘水居士’啊,每一次來都會戴著金面具,那面具上的彩繪每一次都不一樣,只要他一來,咱們百花樓裡所有新的舊的姑娘,全都得戴了面具去捧場,為他喝彩,徹夜狂歡,酒池肉林自然是不必說的了。他也大方,每次都有打賞,更難得的是,哪個姑娘面具上的彩繪圖案若是碰巧和他當夜的一樣,她便有機會和‘水居士’共度良宵,一睹尊榮。多少姑娘為了這樣的機會,花了多少銀子請人做面具和畫彩繪圖案。聽得有緣的姑娘說,那‘水居士’原來卻是個雅士,比不得那些孟浪子弟餓死鬼似的,不僅賞錢多,而且,最懂得憐香惜玉的了;只可惜,我換了多少面具,也沒碰上,可是老天爺不開眼不是。”
千紅說著,便去開啟床櫃,拿出許多面具來給林笑笑觀看。
只見這些面具形形色色,有牡丹,百合,梅花等各色花卉的,也有仙鶴,鯊魚,鮫和大鵬的,甚至青面獠牙的鬼怪的。
“你戴了這麼多回面具出去,難道就一次也沒走運?”
“我走倒是走運,可每次走的都是狗屎運,和我撞臉對上面具的,每一次都是那些個餓死鬼投胎的,撥弄得老孃渾身疼,還嫌不夠,覺著自己吃虧呢。”千紅沒好氣的道。
林笑笑捂著嘴笑道:“就你這樣,不知是誰吃虧呢!”
千紅聽了這話,頓時笑著跳起來,一把捏住林笑笑的臉蛋道:“你這小嘴還挺會打趣人,別人倒罷了,你說這話,原也應該。說不準啊,今晚還得姐姐來教你。”
林笑笑急忙一把推開了美人的手道:“你再給我說說,那屎殼郎你可認識?”
“屎殼郎?那個屎殼郎?誰會叫這麼個噁心的名字,我才不認識!”
林笑笑急笑道:“就是冷眼冷面冷心,反正什麼都冷的一個二愣子,腰間挎著一把子母劍,問他一萬句,他連個響屁都沒有,但那眼神卻透著些寒意和殺氣,我看見他也進來了……”
林笑笑話未說完,千紅突然驚叫道:“你問他幹什麼,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他!你說的這個人啊,叫做什麼什麼冷二郎,聽說是個江湖人。他不常來,幾個月或者一年半載才來一次,每一次來都去小紅那裡,也不和其他的姑娘搭腔。你也知道的,他那樣個怪人,也沒人願意去招攬他的。”
“小紅?你可知道小紅的房間在哪裡?”
“當然知道,可你別想跑,有了我,你還想什麼小紅!”
千紅說著,突然上來一把將林笑笑抱起,便往那鴛鴦大床上來。
林笑笑大驚,卻早被這半老徐娘的美人一把拋在了床上。
千紅大笑著道:“一輩子難得遇著你這樣俊俏的雛,今兒老孃索性不要你的賞錢,只尋一回開心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