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鐵軍今天接到最不幸的訊息,這群人知道自己利用他們洗白網點,心裡肯定是要有想法的,畢竟再好的關係被人利用,想想他都半年多沒見過陳曉雲就能理解出來,大家關係好是好,但是你在利用我——再小的疙瘩也是個疙瘩。
不過沈鐵軍並未多想,該做的手腳已經做下,當時沒能經得起誘惑插手到海貨裡面還組成了這麼個網路,現在算是要為當初的選擇付出代價,他一直想走光明正大的走,現在這也許是個機會,可以徹底把網點洗白的機會。
好的結果是洗白後可以和過去說再見,以後風暴到來也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即便是沒能洗白,沈鐵軍也已經將後路準備好,大不了雙開入獄判刑啥的,想必國家會看在他光環的份上網開一面,給他個接受改造重新做人的機會。
莫名的,沈鐵軍有了種感悟,這一路走來到現在,自己也許是太順了點。
沈鐵軍回到家的時候,家裡一片燈火通明,聽到動靜迎出來的齊磊看到他,飛快的開了口“王樂回來了,還帶來了十幾箱子瓷器——”
“就是咱們猜的那樣。”
李老頭穿著個兩道筋背心出來,手上端著個壺,等到沈鐵軍走近了,遞到了他手裡“曲教授剛才來過的電話,說找人確認過了,百分之百是海底沉船上的東西,但是具體的船名和年代無法判斷,只能從花色和花型上來推,大致是明朝初期到中期的東西。”
“這也太新了。”
拿著手中的茶壺到了燈光下,沈鐵軍根本看不出上面的歲月痕跡,就好似新出窯的一半,瞅了眼李老頭開口道“在水裡泡了這麼長時間,難道一點沁色都沒有?”
“曲教授說這種瓷器有個專門稱呼,叫做海撈瓷。”
李老頭神采煥發的說著,粗糙的手指在壺口上點了下,繼續道“這個壺口能看出來點,有那個什麼海洋動物留的附著物,曲教授說的那個詞我也沒記清,意思是品相這麼完好,說明當時儲存十分完好,哪怕在船沉的時候也是。
或者是出水後經過洋鬼子們的精挑細選,那些有附著物和品相不好的很可能被扔回海里,更甚至是被砸碎,留下用來拍賣的都是品相比較好的,王樂說曲教授他們私下也帶了點錢,不過幾百美元連個碟子都沒買下來,就被人搶光了——”
“不過這些海撈瓷的花色和咱們收藏的有很大不同。”
齊磊將洗過的草莓裝盤放好,李老頭看到沈鐵軍端著杯子坐在桌邊,手中的煙桿放在了桌子上,便將他看著的大盤拿起,將盤面的花色衝著沈鐵軍,指著上面有些密的圖案道“帶回來的十幾種我都看過了,就數這種盤子上的花色與眾不同,咱們盤子的中心部沒有這麼多的藍底花紋,也沒有這麼亂的裝飾,順著盤沿繪滿了花紋,好像是專門為了顯示這種風格而繪製上去的——”
齊磊默默的站在旁邊,好似想起了什麼“王樂說,翟教授在拿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都哭了——”
輕輕的將並不精美的茶壺放在桌子上,沈鐵軍能夠想象的到翟教授看到這些東西時的心情,這東西的存在見證著海上絲綢之路的興衰,特別是在明初時期的朱棣讓三寶太監下西洋,浩浩蕩蕩的大明船隊君臨深藍——將中國的瓷器和絲綢運往世界的彼岸。
然而,作為官方海上絲綢之路的巔峰,三寶太監下西洋除了進行遠洋貿易,促進了明朝和世界各國的文化與經濟交流外,並未改變大明上下對世界的看法大明依然是天朝上國,世界的中心!
望著躺在海底幾百年又重見天日的青花壺,沈鐵軍甚至不由惡意的想,為什麼沒有人去幹掉三寶艦隊,然而下一刻他便笑了出來,為自己的白學了那麼多年的歷史而感到可笑,那時想要在全世界範圍內找出能幹掉這隻艦隊的國家,可不是一般的難!
1405年的時候,歐洲從皇族到農奴的上下都是文盲,美洲土著們連統一的語言都沒有,非洲大洋洲的打起架來還在用石頭刀子砍人,拉丁美洲的印加還是彈丸之地——作為亞洲老大的大明,可不正是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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