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震濤說著的時候胖乎乎的小臉上一副雙眼皮的眼睛瞅著門外,說到後面的時候話鋒便是一轉“那天也是巧,我下班沒地兒去就想去找林一週玩,結果沒到他們單位門口的時候,就見曉雲推著腳踏車鬼鬼祟祟的,於是我就跟在了她身後,然後她跟了一段時間就走了,我才看到林一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沈鐵軍眨了眨眼,他是隱約有個模糊的念頭出現,只是當這個模糊的感覺快要成真的時候,旁邊的朱震濤已經開口問了出來“鐵軍,我對曉雲也是真心的,只是她那時候看不上我,沒有發現我身上的閃光點——”
“靠,你個死胖子還用閃光點,當年支書家的雞——”
頓時樂了,只是脫口沒說完,才想起旁邊的沈鐵軍,臉上的笑便有些尷尬“咳,那雞味道是真不錯,就是血沒放乾淨——”
“嗯,光山支書也知道是你們幾個人的事兒,但是沒人贓俱獲就只能疑犯從無,你們這些知青運氣不錯。”
聽到有人說起曾經的往事,沈鐵軍也是沒心思再去計較朱震濤沒說的那些,不外乎陳曉雲發現林一週變心後方寸大亂,讓這貨趁虛而入的給追到了手,他又對陳曉雲沒什麼男女間的想法,只感覺是多了個姐姐而以,畢竟當初小五和三姐的複習沒少讓人家操心,雖說沒有她的幫忙也能考上大學,然而做人是不能分的這麼清楚的“可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光山支書這樣好說話的人——”
“不說遠處的,那白家村的白扒皮就足以代表了,對了鐵軍,魏凡那傢伙搞投機倒把被開除了。”
手上端著菜的陳曉雲還不知道這群人先前說的她,進了屋的時候正好聽見說起當年的事兒,便把手上的菜放在了桌子上,轉身看向了旁邊的沈鐵軍“說是惹到了人。”
“惹到人不怕,怕就是自己屁股不乾淨還惹到了人——”
魏凡當時也算是陳曉雲的半個仰慕者,沈鐵軍對於這位哥哥還是有不少好感的,現在算來都馬上要畢業了竟然落的個被開除的下場,那就說明這貨惹了不該惹的人“倒賣什麼玩意?”
“在學校裡販賣電子錶。”
陳曉雲說話的時候陳健端著個瓷盅到了屋裡,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掃過沈鐵軍的側臉,開口道“現在對這方面管的這麼緊了?”
“要說無妄之災有點太無辜,那就是殃及池魚吧,有些領導認為現在市場混亂是有人搗亂的原因,等著搗亂的都消停了,他們才能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能把魏凡以這個名義開除的,那他現在已經在吃八大兩了吧?”
進入1982年年初,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們已經陸續畢業,少部分五年制的專業也到了離校到單位實習的時候,在全國都在翹首期盼這批人才能夠充實到各行各業的隊伍中時,魏凡能夠被學校以投機倒把的名頭開除,那肯定是經過了公安機關的定性以及檢察院的稽核,畢竟這貨的身份是個大學生,而不是街上那些所謂的“待業青年”。
1977年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就特麼的因為倒賣了幾塊電子錶成了階下囚!
沈鐵軍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是凝重,接著他又有些惱怒,只是沒保持多久,一個問號也就從他的腦子裡面蹦了出來“這貨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才能讓學校把他朝死裡整?”
當然,在座的人怕是沒誰能回答這個問題,沈鐵軍自己玩了會變臉,陳曉雲便開了口“好像是判了七個月有期徒刑,現在算算是應該出來了——”
“涼涼——”
沈鐵軍在聽到有期徒刑這四個字後就知道這娃完了,接著看到面前的,心說這哥倆算是半斤八兩,一個為了妹子一個為了錢,也都是因為惹了人才被打擊處理的,只是這麼想著他腦海裡陡然冒了個念頭出來“這貨不會是認為我以前讓人賣,就跟著去賣了吧?”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問題,沈鐵軍也就在後面的飯桌上問了出來,正拿起筷子吃飯的諸人聽到後停下動作,他的眼睛一路從劉麗到陳健的臉上,最後又落回了的黑臉上“張哥給他說過倒騰電子錶的事兒?”
滿臉青春痘的陳健默默的看了眼,算上沈鐵軍他們這個網點的三級架構也就齊全了,沈鐵軍坐鎮發貨他負責接貨交給後者去賣,不過這應該是很早以前說過的才對,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就聽到開口道“得有年頭了,還是那次咱們見面時他問過我——”
說的隱晦,沈鐵軍倒是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們那次見面還是劉麗出嫁那次,他還在青周飯店因為茅臺的事兒差點讓劉麗瞪眼,當時他還感覺這貨是網點成員,沒想到陳曉雲的弟弟陳健才是,想了想過些天的服裝廠合資的事兒,開口到“陳健有空的話跟著張哥去看看魏凡,要是他出來了你們就統計下青周擺攤賣衣服的地方有哪些,天和縣準備建個服裝批發中心——”
“鐵軍,毛主任已經調到安然去了,現在天和縣的革委會主任是年連山主任,秦鵬秦大哥成了縣市場管理處主任,兼任縣革委會辦公室副主任和財政局副局長——”
陳曉雲說的有些刻意,沈鐵軍倒是知道她在幫自己更新天和縣的人事變動資料,與外來的毛利民不同,已經是六十三歲的年連山算得上是半個天和人,平時最愛乾的事兒便是打著泡病號的名義去釣魚,白天裡除了颳風下雨下雪的惡劣天氣那是一日不落,家裡找不到的話那就在白馬水庫邊上,這種日子已經過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