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家大人在嗎?”
沈鐵軍滿臉激動的接過信還沒看,旁邊一輛腳踏車由遠及近,停在面前下來了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留著齊耳短髮穿著厚厚的棉衣,倒是右胳膊的小臂上,戴著個紅色的袖箍,一雙眼睛往院子裡面瞅著。
接過郵遞員的筆在簽收本上籤了字,沈鐵軍將信收好,開口道:“我爸媽不在首都,現在在羊城呢,家裡就我和親戚在,您有什麼事兒嗎?”
推著腳踏車的中年女人上下打量著:“哦,我是咱們街道居委會的,大後天要舉行投票,你到時候別忘了過來,上面要求所有轄區居民都要參加投票,小夥子你十八了吧?”
“嗯,十八了!”
沈鐵軍算了算,他的生日是正月的,但是在申報戶口時,填的是1月1號,所以單就戶口上來說,今天正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中年婦女點了點頭,招呼一聲走了:“5號早上10點,別忘了過來啊。”
目送大名鼎鼎的西城大媽離開,沈鐵軍決定還是先安排好為上:“王樂,有空問問林陽她去不去,去的話你們一起,人家通知到了不去不好看。”
街道上居委會的投票,沈鐵軍想想就扔到了腦後,作為外來戶他有著極其清醒的認知,去那投票就是惹事兒的,而選出來的——卻又是首都最神秘的大媽,給誰不給誰的容易得罪人,開口道:“林陽選誰,咱選誰。”
才在居委會的選舉中做了決定,沈鐵軍回到家裡拆開周英的來信,沒想到裡面說的還是選舉的事兒,羊外的學生會選舉已經進入瞭如火如荼——看到這裡他就想起了去年的盛況,最近忙著拉選票才沒來得及給他回信,末了又說了下學習上的情況。
和以前一樣。
沈鐵軍鬆了口氣,他怕就怕周英來個冷眉橫對千夫指,現在好了,只要寫信就說明沒有發展到最壞的程度,想想放到桌子上,瞅著童敏的信陷入了猶豫——拆不拆?
想起精緻的面龐和唇間柔軟的感覺,沈鐵軍還是拿了起來輕輕拆開,一目三行的掃過,懸著的心放下,沒有執著,沒有傾訴,沒有憤慨,沒有埋怨,生活學習和研究,唯獨末尾說了周英的學習——英語口語底子太差,詞彙量太少。
下意識的,沈鐵軍找出了筆和紙,開始給童敏回信,周英的口語和詞彙量他自然清楚,畢竟這些年的信件來往中沒有談及感情,大多數說的便是學習上的事兒,甚至是一些工具書也是他幫著買的,洋洋灑灑的寫了兩張信紙,末了還是沒忍住,說了下她論文上的問題。
給童敏的回信裡寫了周英的事兒,那麼給周英的回信裡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學習上的事兒說完,又說了兩句生活上的,也就算是回完了,只是在末了的署名上,沈鐵軍並未像以前那樣留了全名,而是鐵軍。
鐵軍,即是他的筆名,也是他全名中去掉姓氏後表達親近的稱呼,想到這裡便感覺蘭教授當初果然慧眼如炬,給他取了這麼個筆名,心情不由好了不少。
“鐵軍,你看誰來了?”
沈大梅的聲音響起,沈鐵軍連忙將桌子上的信收好,接著一想自己這麼緊張才是有鬼,便放鬆了動作,轉過身看向門外:“二姐,你今天回來這麼——武瑤?”
興沖沖的進了堂屋,沈大梅看清面前的沈鐵軍,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步到了面前,瞅著鼻青臉腫的樣子,面色大變:“你和人打架了?”
“摔的,前天回來的時候滑倒了。”
沈鐵軍目光落在沈大梅身後的女孩身上,竟然是在羊外培訓部裡,見過幾面的武瑤:“你考完試了?”
武瑤穿著麵包服,這是港島最為流行的羽絨服,眼神複雜的點了點頭:“我考完了,卻沒想到,是你買了這套宅子。”
“哦?武家宅子?”
沈鐵軍腦海中閃過個念頭,這時她身後的男人也跟著走了進來,笑道:“你不會說這就是你家的吧?”
“我就是在這個宅子里長大的。”
武瑤微微嘆了口氣,四下打量一番,接著又搖了搖頭:“倒是沒你收拾的這麼新,我還以為是哪個香港老闆來買下的,倒是沒想到會是你——”
“怎麼?後悔了?”
沈鐵軍微微一笑,不想扯到了面頰上的肌肉,飛快收了起來:“後悔也晚了,你買不回去了。”
“我想買也沒錢買啊,你的錢都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