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揮手下了命令,卻立刻被法海阻止,聲音洪亮,猶如金石之音,傳蕩數里,把白鹿書院的桃李震的花枝亂顫。
“貧僧說了,此案現在另有玄機,許施主很大可能不是兇手,縣丞大人若有懷疑,我願意與你一起去見知縣。”
縣丞哪見過這樣的玄通場面,與周圍捕快都是一愣一愣的表情,看著慈眉善目的法海倒吸一口涼氣。
“好好,就請禪師和我一起去見知縣。”中年縣丞不停賠笑。
然後一行人前往錢塘縣衙,法海想了想案件,向陳俊問道,“兇手應該就是那位曹昂吧。”
“他就住在死者隔壁,又是第一個發現沐陽異狀之人,通知官府。”
“按照正常思路是這樣沒錯,可缺乏證據,而且在沒見到那位曹昂之前,不知動機,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不過想要洗清我的作案嫌疑,也很簡單,對死者沐陽進行開館驗屍即可。”
“開館驗屍?”法海猶豫了片刻。
“大和尚擔心什麼,死者為大麼?”
法海點點頭:“肉身雖是軀殼,然人死不能復生,開館驗屍於情於理都叫親人難以接受。”
“那大和尚你想過沒有。”
陳俊平淡道:“每獄情之失,多起於發源之差;定驗之誤,皆源於歷試之淺!”
仵作作為賤也,向來不為那些正統讀書官員所看得上,更別提會放下身段去檢驗屍體,但這個行業卻對案件的決定性作用。
每一個小小小的誤判,或是仵作從中被人收買都將導致冤假錯案的發生。
而每一條冤假錯案的背後都是一條性命。
我有強橫法力,以遊戲人間的姿態,世間大可去的,無人能拿我怎麼樣,但那些死去的人的卻不一樣。
佛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大和尚,我送你一句話。
【獄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情,初情莫重於檢驗。蓋死生出入之權輿,幽枉屈伸之機括,於是乎決。】
法海閉目雙手合十,陳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錢塘縣衙外,知縣夏承德早早收到訊息,帶著一班幹員在門外接應,穿戴整齊莊重,拿出最高規格禮待。
“法海禪師駕臨,學生有失遠迎。”
知縣夏承德見到法海,立刻就小步快跑過去,他年過中旬,但賣相極佳,風度宜人,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你們先好好招待許公子,我和禪師入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