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像是他心靈上的寄託一般。
“它陪了我,該快有六十年了,不能給你們毀了,哪怕戰亂年代,我帶兵打仗,它也不曾離開過我的身,這玉當年還救過我一命,敵軍一顆子彈射向了我的心臟處,恰巧是這玉佩,替我擋了那致命一槍,玉碎後,我將碎塊收集了起來,等戰爭結束,找了一個玉匠,用金重新將它修復,這些年,再美的玉,都沒這塊來的好,我也奇怪,這幾日這玉突然變成了紅色,可是……我還是捨不得讓它離開我。”頓了頓,“人老了,總得留點念想。”
聞言,紀由乃明白了。
這塊玉的價值,恐怕不在玉的本身,而是玉背後曾經擁有它的主人,與宮家爺爺的淵源和糾葛……
宮司嶼爺爺眼中流露出的深深愧疚和懷戀……
忽然間讓紀由乃想到了一個人。
蔣子文。
她忽然記起,從前,在她還不是陰陽官,在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她也曾經從他的眼眸深處,見到了對數千年前的靈詭,濃厚的懺然和懊悔,以及無盡的眷戀……
儘管,如今的靈詭,也就是她,並不記得,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由乃起身,走到了宮銘毅的身旁。
乖巧的蹲下身,微微一笑,“那爺爺可否將這玉取下,給我看看?說不定我有辦法,讓這塊玉恢復如初,依舊能陪伴您左右,由乃什麼時候讓您失望過了?”
最終。
因為信任,宮老爺子從脖子上摘下了他那塊寶貝玉,小心翼翼的交到了紀由乃的手中。
“我答應爺爺,一定還給您,不毀了它。”
“乖孩子。”
拿到玉佩,紀由乃搬了張歐式白椅,坐在了落地窗前光線極好的地方,藉著窗外耀眼的陽光,細細打量著手中詭異暗紅中浸著黑氣,已經被邪祟侵蝕的玉佩。
這玉佩上雕刻的,非佛像、非龍鳳,非觀音,而是卷紋祥雲。
雕工很粗糙,像是新手刻的。
玉佩碎裂過,用黃金重新修復銜接拼湊了起來。
金色的光線直射玉佩之上,紀由乃赫然見到,玉佩的反面,竟用娟秀的楷體,刻著一個名字:舒雲。
見到“舒雲”二字的一瞬間,紀由乃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冒起。
猝於1958年,舒雲。
萬萬沒想到,這個叫舒雲的女人,竟和爺爺有淵源?
本該翠綠的翡翠玉佩,如今變成了血紅色,紅中透黑,是因為裡面附著了邪靈厲鬼才會如此。
厲鬼怨氣極深,但卻無法長時間暴露在陽氣充沛的人界,所以,它最終選了這個玉佩,藏匿在其中。
如果從祖宅地下逃走的女厲鬼就是這個叫舒雲的女子,那她如今附著在這玉佩中,是準備向爺爺尋仇?報復?如果是這樣,那這厲鬼,絕不能留。
心想著,紀由乃眼底劃過一抹狠意,可轉瞬即逝,全當沒事人一般,輕笑淺淺,側眸,嬌笑問:“爺爺,這玉佩上刻著一個名字舒雲,這舒雲……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