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人到中年,體態發福,雖饒有威嚴尊貴的氣勢,卻依舊難掩他大腹便便的體型,兩個魁梧高大的男人死死扣住他的肩胛骨,他根本無法動彈,因為缺乏運動,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生怕他會喊救命,大聲咆哮,其中一個保鏢,直接用桌上擦手的西式餐布,堵住了江淮的嘴。
就聽宮司嶼邪性冷笑,顛倒黑白似的,幽幽道:“江總怎麼可以殺自己的女兒呢?也未免太喪心病狂了些吧?”
先前的那把槍,只不過是嚇嚇江梨的罷了。
宮司嶼根本不會一槍爆頭,殺了江梨。
因為,這是最愚蠢,最破綻百出的辦法。
槍,是禁物。
江淮暴凸雙目,不敢置信的死瞪宮司嶼,他說不出話,可他的眼神,足以顯露一切,人明明是你殺的!你卻嫁禍給我?無恥!喪心病狂!你這個魔鬼!
宮司嶼心思慎密,讓江淮以他同樣的拿捏硬紙板的手勢,留下了一模一樣的指印痕跡,然後將劃破江梨脖子的“兇器”,放在了江淮面前的桌上。
陰冷斜瞥一眼已經被嚇暈的白雨,和被嚇哭的江薇姿。
宮司嶼無動於衷,沒有任何表情。
紀由乃就坐在餐桌一邊,距離江梨最近的位置上。
她眼見著江梨捂著自己的脖子,斷氣,低垂下頭,雙手無力的垂落在身體兩側,死後,還保持著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血,一滴一滴的從她的脖間滴落,觸目驚心。
微微上翹的杏眸底凝聚著複雜至極的暗芒。
江梨死了。
她該慶幸嗎?
這個天註定和宮司嶼姻緣一線牽的女人,本該和宮司嶼攜手同渡今生的女人,親手被宮司嶼了斷了性命……
可是紀由乃非但開心不起來,反而心情沉重複雜的如同一個罪人。
不知不覺,她已經變得連自己也不認識了。
良知呢?善意呢?慈悲為懷呢?
沒了,全沒了。
蔣子文說過,被沖天怨氣侵蝕的她,往後會性情大變,變得心狠手辣,變得狠毒。
如今,她真成了這樣的人……
她成了,從前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愣怔的注視著斷氣的江梨,紀由乃卻突然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從後俯身,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