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話不是他說的,但有心人要弄你,還怕沒有藉口嗎?更何況,這位爺是除了名的陰晴不定,誰知道他心裡再想些什麼?這一刻,他有些痛恨外面的姜瑜兒口無遮攔,也有些為她擔憂。更多的是,為自己的這顆腦袋擔憂。
“你去把外面的人帶到樓上來。”洛雲碩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站起身,朝後院走去。
詹掌櫃一聽,頓時有些腿腳發軟。鼓起勇氣說:“少將軍,那丫頭只是個鄉下丫頭,她說的話,都是無心之過。請少將軍大人有大量,饒過她這一次吧!”他認為,姜瑜兒因為剛才的話,得罪了這位爺。這小命恐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看在她給百草堂供半夏跟天麻的份上,他決心還是要為她求求情。
要知道,這位爺可是上過戰場,殺敵無數的少將軍。對於他來說,殺個人,跟殺只雞有什麼區別?
聽了詹掌櫃的話,洛雲碩頓了頓,轉過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嚇得詹掌櫃冷汗直流,一句話也不敢說。乖乖走出去,把姜瑜兒姐弟倆給叫了進去。
“詹叔叔,這是?”姜瑜兒疑惑。
“要買你生薑的人想見見你,你……”他想提點一下她,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只能說:“等會兒你見到人的時候,儘量說點好話吧!”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他不敢說,那位也會不會對她下手。
姜瑜兒聽完,哪裡會不知道他這話裡的意思。她想,那位要她生薑之人,應該地位不低吧?看詹掌櫃的樣子,有些嚇得手足無措,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那人又是站在哪個位置的。
說真的,姜瑜兒心裡也在打鼓。要知道,這個時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事情多了。要是人家就拿你這生薑來說事,要了你的小命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要這生薑的種植方式,還是隻要生薑。
姜瑜兒不知道的是,她撿的那隻大貓,還是人家打死的。她撿便宜時,還被人家從頭到尾地看了個正著。不然,她那個山頭也不用想了。恐怕等她生薑賣完了,也買不起這麼一個山頭吧!
來到二樓,詹掌櫃敲了敲門,聽見裡面一聲“進”後,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把姜瑜兒姐弟倆讓了進去。姜瑜兒見裡面的人,那一身的煞氣,怕嚇到弟弟,讓詹掌櫃幫自己把他帶下去。其實,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要是自己真發生了點什麼,弟弟好歹還有一線生機。
看到姜瑜兒走進來,然後在看到自己後,一臉的防備,又把弟弟託付給詹掌櫃的樣子。洛雲碩覺得有些可笑,但也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很多小孩子看了自己,都會被嚇哭,她這樣的安排,想必也是怕自己嚇到她弟弟吧!
看著交代好一切,然後一臉落落大方的姜瑜兒,讓洛雲碩不由地高看了一分。她這份勇氣,不是一般女子所有的,很多大戶人家的女子,也不一定有她這一份氣度,這一份處之泰然。
洛雲碩開口,冷冷地說了一個字:“坐!”
姜瑜兒也不客氣,更加沒有半點膽怯。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眼神裡還透露出一股子的好奇。她好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有如此之大的氣場,雖然不至於會害怕,但也有一種被震懾到的感覺。
洛雲碩被她看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太過於草率,就這樣見一個農女。
姜瑜兒也就打量一下,眼神裡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迷戀之情在裡面,她純粹只是好奇,好奇他的氣場而已。
洛雲碩見姜瑜兒一改之前的打量之色,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地坐在哪裡,什麼話也不說。洛雲碩本就不是個多話之人,兩人就這樣,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其實,姜瑜兒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要知道,這人跟個移動冰箱似的,一直不停地放著冷氣。她怕一張嘴,就被凍得打寒摻起來。
一旁的麟有些看不過去,開口道:“姑娘,我們家少爺想買下你那生薑。”他開口直接了當,沒有多餘的修飾語。跟他人一樣,簡潔明瞭。
這時,坐了半天的姜瑜兒,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喘氣的機會,在心裡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在心裡也為自己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說道:“相信詹掌櫃也跟這位公子說了,我們家生薑,要五兩銀子一斤。不知公子覺得如何?”
洛雲碩沒說話,只是好像是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有自顧自地想自己的事情去了。姜瑜兒見他這樣子,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氣來的感覺。
半響見沒人回答,她站起身道:“既然這位也覺得我要價高了,不如這位爺好好想想,想通了再來找我。先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要拉開門走出去。
身後傳來一個悠悠的而又冰冷冷的聲音,道:“你之前的那些話,就不怕被殺頭嗎?”
原來,半天不說話,是為了這個啊?看來,這個時代,真如哥哥說的那樣,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姜瑜兒真想狠狠地吐一口老血,老天爺,也不帶你這麼玩的,動不動就要殺頭,這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
姜瑜兒僵硬著身子,轉身,一臉諂媚地笑道:“爺,小女子一介百姓,上有老,下有小的需要養活,說話有些口無遮攔,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假裝沒聽見。您看怎麼樣?”
她真害怕了。她死沒所謂,興許就能回去了。可哥哥弟弟呢?他們本就沒了父母,要是連他們兩個都因為自己一句話,把他們倆給害了,她蓋如何?
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那一雙充滿了希冀的小眼,還有那瘦骨如柴的小身子。雖然生活充滿了絕望,但他的眼神裡,卻慢慢的希望,哪怕家裡沒糧沒米的,可他的內心,還是抱著對明天美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