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大都督府,兩人正在議事廳密謀。
門外,魔神一般立著高洋的四大青衣侍衛,銅鈴暴眼的南彥、南揚,長腿猿臂的林莫、林遙。
唐邕拉著高洋對面而立,將一張鄴城地圖鋪於桌上。
“棲鳳不是叫我們蒐集情報嗎?看地圖有用?”高洋皺眉。
“情報自然會蒐集,但眼前的形勢,你的命是不是更重要?”
“嗯!”高洋忙不迭的點頭,“高澄已經發現我韜光養晦十年,哪會放過我?我隨時都感到有刺客在暗處盯著啊!”
“桂月宮處於兩府之間,那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唐邕手指在地圖上游走,眼光犀利的盯著高洋,“這周邊的巡邏增加兩倍,而且全換成高手,而且,而且我要親自駐守!”
“東柏堂這一帶,不管你帶多少人,都不可去!”唐邕手指不斷移動,“若朝議,只能在朝廷;再不濟可在高府,家母亦可保你安全。”
唐邕又指向千仞湖:“這兒,已有八大山人駐守,而且不只其一。秋月便被困在裡面,這是引誘,物件依然包括你在內,你若怕死,還是避一避吧。”
“營州,段韶兩千兵馬經過一夜的慘烈拼殺,僅進城千餘。段韶進城後,已被契丹圍成鐵桶一般。”唐邕手指又移向邊塞,憂慮道,“而與營州呈犄角之勢的平州、安州分別遭到山胡、柔然侵擾。”
“高澄,你個狗孃養的,這是要置段將軍於死地呀!”高洋勃然大怒,“如此危急時刻,斛律將軍卻被一紙聖諭釘死在幽州不得枉動,令他先穩住幽州、燕州。高澄他孃的,為得到天鳳之女真是不擇手段,置家國兇險於不顧,真是該死!”
“這個可以有,繼續罵,罵他娘,罵他爹,罵他祖宗十八代,我愛聽。”唐邕不動聲色的道。
“我還想罵你十八代祖宗啊,你為什麼還不讓動手?他多活一天我們都可能少活一天!”高洋怒道,“我們已經準備了那麼久,蘭改也說,蘭京也道,現在的高澄全部心神都是在對付我們,正是下手的最佳時機啊。”
“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且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兇險不下於天絕峰一役,絕不可打草驚蛇,要動則如雷霆,確保萬無一失!”唐邕道,“還得乾淨利落,不能讓人懷疑到你頭上,否則,你何以服眾?”
“絕不可打草驚蛇,絕不可打草驚蛇……”高洋不斷重複著,煩燥的指著地圖,“老子恨透了東柏堂,真他孃的想一窩子端掉才解氣。”
“主子,有唐大人的秘件。”林遙手中捧著一鐵盒,在門外向高洋叫道。
“拿進來!”高洋不耐煩的道。
林遙挺胸而進,將鐵盒放在桌上,又挺胸而出。
“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高洋見唐邕取出兩疊資料,一疊是關於嗜血之吻的,一疊是關於鎖心之戀的,另附有一紙,用工整的漢隸書寫。
“兇險,在子時。另悉灼魂之殤的缺點,需間隔一個時辰以上才能再次使用。”
漢隸在當朝流行之甚令人咋舌,上至皇宮,下至草廬,無不以習漢隸而自豪。
漢隸講究“蠶頭雁尾”、“一波三折”,字形寬扁,橫長豎短。所有字幾乎全長一個模樣,但高洋和唐邕心中明白,此乃謹慎的楊愔之手書。
唐邕將資料放進火盆中,坐下,用火鉗撥弄著,讓火勢更旺。
“怎麼不把資料給棲鳳?”高洋道,“天鳳三寶的缺點高澄都全部知道了,那,棲鳳該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