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和雖廣兮受之應不容。”
秋月連擊月鈸,聲聲扎耳,痛徹心扉。曲聲嗚咽,嘆不完亂世流離,訴不盡悲怨悽苦。
是誰的錯引骨肉分離?是誰的錯鑄就了親人的痛斷肝腸?
悲傷,卻在感情如狂潮般湧動處,曲終罷彈。
整個極樂殿陷入了短暫的靜默,心頭,堵塞般的窒息。
三夜拄箭而立,痴痴的盯著舞臺,眼裡,淚霧朦朧。
終於,淤積的堵塞暢快淋漓的排洩而出,縱是心堅如鐵的眾豪傑,淚水,或強忍暗拂,或任其滾滾而下。
圓桌旁,不可抑制的響起了死去活來的痛哭聲。
麥朵朵的痛哭,趴在桌上的痛哭。
還有聽山盯著雙肩聳動不止的麥朵朵,老淚縱橫。
還有眾人的啜泣,大哭。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唐邕長嘆一聲,“今日,我才真正體驗到,孔子所體驗的,那種聲樂的極致魅力!”
“豈止三月,”宇文導嘆道,“聞秋月一曲,必將一世難忘啊。聽得此生,亦不枉來世一遭。”
棲鳳愛憐的撫著秋月的雙肩,平復著她的情緒。
秋月輕輕揭開蒙布,她的眼睛,竟腫得若兩顆大核桃。
“秋月,你真傻!”棲鳳將她的臉扭過來,心疼道,“以後,再不要彈這等傷身子的曲兒了。”
秋月乘巧的點點頭。
“我可憐的月兒呀。”麥朵朵撲了上來,一把將秋月摟進懷裡,可還是被秋月拼命的掙脫了懷抱。
“我本拿了廣陵散、高山流水等曲兒給秋月選,沒想到她偏偏就選中了這個要命的曲兒。”
“因為,胡笳十八拍,正好契合了她苦命的經歷。”棲鳳撫著秋月的頭,輕聲道。
“我苦命的孩子,她在練習中,眼睛就哭成了這樣?”麥朵朵哭道,“她唯一的願望,就是練好一曲,擊敗聽山,好回到你的身旁。”
“我都想原諒你了,想原諒你。可我,”秋月的眼淚又下來了,“可我始終忘不了那一掌,忘不了啊。我想忘啊,可我一看到你就想到那一掌,你叫我怎麼辦才好,我怎麼樣才能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