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宋苓搖了搖手,神情中頗有一絲悵意,“少俠想稱姐姐就稱姐姐,千萬別稱前輩,奴家…奴家不大喜歡這稱呼…”
“是,姐姐…”
“接下來,當年的事…你想聽嗎?”
“這…這個…”見宋苓柳眉微蹙,神情含悵,就算弘暉子再遲鈍,也知當年之事對宋苓而言不是什麼快樂的回憶,當年雪玉峰和春秋谷何等威名,與邪極七妖竟來了個兩敗俱傷,宋苓身為雪玉峰門下散花聖女,竟會不知當年結果,顯是戰前就被排除於外,想來多半是邪極七妖使了什麼鬼域手段,也難怪宋苓不願回想,說不定連現在說出口都會難受。但好奇心已給她挑了起來,弘暉子實在忍不住,今兒若不等宋苓說出來,恐怕他連睡都睡不好呢?心中掙扎的抓耳撓腮,好半晌才終於下了決定,“弘暉當然想…”
“嗯…”似是在思索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宋苓沉吟片刻,弘暉子想開口卻又不敢,一時間情況頗為尷尬,好半晌宋苓才開了口。
“當日雪玉峰與邪極七妖因細故起了衝突,師父下令對付,奴家與…與師妹妙手觀音,和春秋谷少主左丘正會戰七妖於追日坪…”雖說語氣平靜,宋苓眉目之間無甚異動,但光看河面漣漪不住波動,便知宋苓心情激盪,“僅以武功而論,七妖非我等對手,雖說以一敵二,奴家仍佔了上風;但七妖之中智妖智計過人,佈下詭計誘走師妹,又以機關暗算傷了左丘少主,奴家以一敵五,漸感不支,只好先助左丘少主脫困,奴家卻為七妖所擒…”
“這…這樣…”聽的弘暉子不由咋舌,以宋苓的武功,在武林中已算是絕頂高手,‘妙手觀音’與左丘正武功只怕也不弱於宋苓多少,傳言中邪極七妖武功雖也不弱,卻遠不若宋苓等人,可利用機關智計,竟能傷了一人、擒了一人,所謂對戰之道,真是門學問。
“一來邪極七妖武功脫胎自魔道,陰陽採補之術乃練功之基;二來為了誘走師妹,七妖中的詭妖死於師妹劍下,七妖同氣連枝,心中頗有不平,奴家既然被擒,自然難逃魔手…”
按在石上的纖指力道十足,幾乎是一點一點地沒入石中,宋苓雖咬著牙,轉頭望向弘暉子的眉目之中卻不全是因回憶而起的激憤,神色之複雜著實難以細辨,只是弘暉子給這話震著了,一時間眼睛竟離不開宋苓,卻分不出她的神情是憂是怨、是怒是恨,耳邊只聽得宋苓的聲音柔柔淡淡地傳入耳內,“七妖對女子的挑逗功夫著實厲害,那日甚至…甚至等不到晚上,追日坪上,奴家便欲仙欲死地獻出了寶貴的貞潔…事後足有一月之久,奴家日夜領受魔道各種邪淫手段的蹂躪,七妖各憑本事,輪流動手、輪流休息,奴家只能承受各式各樣的威力,甚至沒有喘息的機會…等到七妖將奴家送回雪玉峰時,奴家渾身肌酥骨軟,甚至沒有辦法動上一根指頭…”
“後來奴家方知當日只有師妹全身而退,左丘少主身負重傷,回到春秋谷後便不支身亡,春秋谷主那時與師父處的甚不愉快。等奴家回到了雪玉峰,正值師父與左谷主爭吵之時,谷主的氣剛好全發在奴家身上,加上師妹認為,女兒家一旦破了身,心便向著破她身子的男人,為免日後奴家叛向七妖,也為了幫谷主消氣,師父、師妹和谷主便合力以九陰寒掌凝成巨冰,將奴家封入其中,順流而下,讓奴家在冰中自生自滅…本來若非師父還有點留手之心,師妹是真想…真想一招讓奴家斃命的…”
聽宋苓愈說愈是激動,弘暉子只覺身子似給雪凍結當場,本來這該是個擁美入懷,好生撫慰的好機會,但不知怎地,弘暉子的手就是伸不出去。
一個待著,一個激動著,良久良久激動的人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她輕輕地拍了拍還待著的弘暉子肩頭,慢慢站了起身,纖足幾乎感受不到河中水寒,只因想到這段過往,心便痛的感覺不到其他事情,“奴家先進去了,少俠也早些進去、早些歇息,免得受涼了…”
躺臥在乾草床上,宋苓望著山壁,良久良久都無法入睡。
直到現在,弘暉子仍然待在外頭,雖說功體屬火,又並了體內玄陽氣勁,功力在武林中已算得一二流程度,但心中激盪之下,內力運使恐怕難如平常順暢,這樣下去明兒恐怕會生場大病。
難不成自己選在這時候告訴他當年之事是錯了嗎?宋苓輕聲喟嘆,但現在不說也是不行,情之一事愈是拖延,愈是纏綿難解,不趁著此時打掉弘暉子之心,愈晚說對他的打擊只怕愈大;當年的事對宋苓自己也是極大的打擊,這幾十年來封在冰中,她暗行龜息之法,心思渾沌不起一慮,但脫冰而出之後,那往事仍如蟲蟻般不住咬齧著她的心,若非為了打消弘暉子之心,她也不願意說出當日之事…
…“已經走遠了。”
“沒關係,”咯出了一口血,智妖伸袖拭了拭嘴角的血漬,一身輕袖緩袍的文士裝扮,一戰之後已頗為零亂,可見此戰之艱。既然連七妖中輕功最佳的花妖都追不上,真的只好讓左丘正逃之夭夭,他看了看一旁被逼的屈跪地上,伸了個筆直的雙臂被錘妖和刀妖反拗身後,雖是痛楚不輕,卻還倔著不肯低頭的散花聖女,嘴角飄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方才他所中的機關中含有毒素,他若緩緩行走,等回到春秋谷後尚有生機;在聖女掩護下全力奔逃,只怕是回不去了。”
“哼!”散花聖女冷哼一聲,心下卻是十分痛楚,戰前師妹妙手觀音被詭妖誘走,至今仍無下落;激戰開始左丘少主又不幸中敵詭謀,戰況已十分不利,自己為了掩護左丘少主脫走,不惜硬捱了七妖中功力最高的力妖一掌,才會被擒,“春秋谷中對藥學亦有研究,你們這些邪魔外道的毒,未必能傷左丘少主性命。本聖女既落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嗎?”聽散花聖女仍然嘴硬,智妖邪邪一笑,春秋谷久立武林,對藥毒之學自成一家,他豈會不知?下在機關中的毒可是有學問的,即便中毒也難察覺,若中毒之後運功逼毒,又或動手對敵,那毒也依然潛伏,只是隨著功力執行,逐漸散佈周身,等到平靜下來之後,才會在體內爆發,非七妖的獨門解藥難以醫治,只是若中毒之後平心靜氣,數刻之後若毒素沒有擴散,便會自行消失,但這關鍵可沒必要透露出來。
眼見其餘人等眼中無不冒火,一幅要把散花聖女生吞活剝一般,其實智妖自己也是心頭火冒,首先是七妖中的劍妖,死在雪玉峰妙手觀音手下,才導致兩方的衝突,然後此戰為了得勝,詭妖也被妙手觀音所殺,只是詭妖臨死前全力反擊,光看妙手觀音甚至沒法到追日坪來,想必她也難討好,只是接下來他們還要對付雪玉峰和春秋谷,光靠兄弟五人確是不易。
伸手輕輕頂起散花聖女的下巴,智妖笑的好邪,邪的讓慷慨赴死的散花聖女也不由打了個寒噤,突地智妖一伸手,散花聖女只覺周身幾處穴道一麻,渾身上下一時似失了力氣,竟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失去了,“好個散花聖女,果然美若天仙,不知雪玉峰的娘們是否都是同樣貨色?各位弟兄,難得有此機會,你我大展身手,平白把這聖女撩弄的慾火高漲、情懷難耐,再把她把玩的欲仙欲死,看這聖女能浪成什麼模樣?到時候再把這浪蹄子送回雪玉峰,也讓這些女人知道,什麼散花聖女、妙手觀音,即便武功再高,女人還是女人,天生該是給男人玩的死去活來的!”
“喂,老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哎,抱歉啦!”見花妖雙手扠腰,活像只尋人而噬的母老虎,臉上卻是一幅濃濃的笑意,智妖又好氣又好笑,開玩笑似的打躬作揖,“我忘了你也是女人。沒辦法,你玩的女人比男人還多,玩起女人來比男人還厲害,兄弟老早忘了你也是女人啦!”
“這還像話。”見智妖這麼說,花妖也不禁笑了出來,伸手輕輕地捻了捻散花聖女的臉蛋,“唔,好個吹彈得破的嫩娃兒,在床上想必是嬌嫩欲滴。老三,這娃兒還嫩,只怕經不起大家同上,你最會逗女人,不如由你先來,摘了這聖女的處子身,然後兄弟們再輪流上陣,試試雪玉峰散花聖女的滋味。小娘兒放心,就算要死,也要享受了人間至美的滋味後再死,你說是不是?”
環視四周,見兄弟都沒有異議,誰教這回的計劃全由智妖設計,還身先士卒,硬捱了散花聖女一劍,在眾人之中傷的最重,要讓散花聖女流這‘第一滴血’,由他來經手也是天經地義。
智妖微微吐舌,舐了舐唇皮,向錘刀二妖打了個眼色,兩人卻不大敢鬆手,雪玉峰在江湖中威名甚著,確有真實藝業,方才親身接戰的眾妖最是瞭解,智妖的手法雖是獨步當行,受禁制之人再難運起一絲功力,甚至連本身的體力也大受影響,絕抵受不住智妖接下來的魔幻手段,但散花聖女身為雪玉峰首徒,誰也不知智妖的手法對她到底有幾分效果?
“要不要先來顆‘烈女淫’或是‘聚春花’?”錘妖微微猶豫,扳著散花聖女的手愈發不敢放,“這賤人厲害得緊,老三你的手法可真能製得住她?”
“老五放心,”智妖自信地笑了笑,“這招乃是聖門手法,專門針對雪玉峰、春秋谷這般玄門正宗高手,若換了其他人或許還有掙扎,可這散花聖女嘛…保她吃不消這一招。何況若下了藥就和?子裡的姑娘一般,豈不無趣?聖門各種手段,正是要用她來試驗試驗,方知成效。”
“原來你也是…”聽智妖這一說,刀妖、力妖竟是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花妖和錘妖雖不像兩人這般驚訝,眼中卻也有恍然之意。
聽到這句話,散花聖女心中一震,方才聽他們的對話,散花聖女早知此回貞潔不保,心中本已無悻,只看會在七妖的淫辱之下撐到幾時,口頭上也絕不認輸,卻沒想到七妖竟都脫胎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