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示意杜青衣轉過身去,他以手為筆,在杜青衣的背上寫道:
“查一下雅廚的下落。”
杜青衣聽說過昨日宮中來了位雅廚,是顏貴妃請來的,雅廚在宮中設了雅宴,七王爺帶著阿奴去參加了。如今王爺叫他去查雅廚的下落,莫非阿奴姑娘的失蹤,和雅廚有關?
“王爺,阿奴姑娘那傢伙,該不會為了口吃的和中原來的雅廚跑了吧?那她這,也未免太沒出息了!”
七王爺扶額,他發現,最近杜青衣是越來越笨了。他直接以眼神示意,查就得了,那麼多廢話。
七王爺心想,阿奴的失蹤和中原來的“雅廚”有關,這很好理解,可是蕭湛昨夜為何會連夜出門?之前來東宮和他下棋的人是誰,他昨夜連夜出去,去百花樓,還去找頭牌是何緣故?蕭湛歷來不近女色,東宮只有一位太子妃,娶了近一年,都未圓房,據說上次太子妃命人在蕭湛的湯飯裡下 藥,蕭湛自己一人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放血,也沒順了太子妃的心,後來為了羞辱太子妃,他便帶著太子妃去了百花樓,叫了頭牌侍寢,據說太子妃在門外等了蕭湛將近一個時辰後,便腿軟得跌落在地,最後還是侍女背上了馬車,回的東宮。七王爺後來讓杜青衣去查過此事,在銀兩的推助下,百花樓的頭牌對青衣說,鄭公子就是個變態,給她錢卻不用伺候,只是讓她叫,別人花錢買 春,鄭公子,確是花錢來聽聲音的。
鄭公子,蕭湛的母妃鄭氏的姓,他在外行走,用的是他母妃的姓。
七王爺眉頭微皺,他總覺得,一切似乎不是那麼簡單,彷彿有一場風暴在醞釀,具體是什麼,他心裡也沒有數。
另一邊,花卿背對著她的阿孃揮了揮手,她心想,雖然墨懷瑾有時候確實孟浪了些,可是隨他回中原雖說不可能,但是誘騙他讓他護送自己和阿孃回南疆,這樁事還是極其可能的嘛!
不過在臨行前,她得和蕭湛和七王爺道個別,感謝他們一直以來的照顧。花卿出了門,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才拐到天寧街,昨夜遇刺,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心生歹意想害她,但一次遇刺對方沒得手,肯定還會有二次三次。所以今日,她便變得格外小心了些,出門前,繫了一條紗巾在臉上,唯恐招惹麻煩。
早晨的天寧街,總是格外的熱鬧,當她看到熱氣騰騰的包子鋪時,不禁往前湊,從身上取出了幾枚碎銀,因為不懂扶桑話,於是她便指著其中兩個包子比著“二”的手勢,寓意店家給她來兩個。店家抬頭一看,這個姑娘雖然蒙著面紗,但剪剪雙瞳,如秋月映水,分外水靈動人,只一瞥,便覺得攝人心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姑娘是個啞巴,不能說話,還蒙著面紗,估計是臉上有掛礙吧,真是可惜了一雙含情目。
店家不禁心生憐憫,多給花卿裝了一個包子,塞到她手上的時候,還說:
“今天店裡買二送一,姑娘,這是送你的,包子要趁熱吃才好吃哦!”
花卿雖聽不懂,可是也能察覺出店家的善意,不停地點頭道謝,在店家轉身去忙的時候,她還是取出了一個扔回了蒸屜裡,繼而捧著包子,走了。
櫻吹雪此時取了幾張薄餅,不期與正在低頭吃包子的花卿擦身而過,兩人都沒認出彼此。
櫻吹雪將薄餅帶回了一處偏僻的院落,古舊的房屋前,門可羅雀。她推開木門進入,懸著白銀蛛網的泥房,房頂因缺了瓦漏進來幾縷陽光,光線照射出,一枯槁形容的中年婦女在聽到櫻吹雪的聲音後,緩緩轉過身來。
“師父!”
櫻吹雪將薄餅放置在鬼面夫人面前的桌子上,因是冬天,櫻吹雪說話都哈出了霧氣。
“陽光出來了,外面的雪估計也很快便消融。今日,是否需要給練士增用草藥?”
“你先回去吧!過兩日再說。”
聲帶眼中受損的鬼面夫人,發出的聲音如烏鴉般難聽。櫻吹雪低眉作揖道:
“雪兒告辭。”
鬼面夫人手中拿著熱茶,可她卻渾然忘卻了杯中茶已冷透,她看著遠去的櫻吹雪,怔怔地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