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她一睜開眼,便看到七王爺那張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臉。她見過他很多種場合下的臉,或溫柔,或思索,或明媚,或哀傷,卻不曾嚴肅。
她想問問他怎麼了,可是她喉嚨好痛,眼睛也彷彿被一層霧給遮擋住,連看他的臉也看不太清。她想起來,卻被他按到床上。
她隱約聽到杜青衣的聲音,杜青衣道:
“阿奴姑娘,生病了就好好躺著,別亂動了。”
她只感覺到頭暈,小腿也疼,剛想張開嘴巴講話,可是嘴皮乾裂的疼。喉嚨也是刺刺癢癢的,咽口水還會疼。她索性也不作答了,繼續趴著。
七王爺看她臉色發白,嘴唇亦沒有多少血色,便伸手探向她額頭,結果探額如探湯,她額頭滾燙異常。
他連忙將花卿身上的被子掖好,杜青衣吩咐門外道:
“來人!”
宮娥因為都是太子妃派過來的人,又受過特別囑咐,所以對花卿都愛搭不理,懶怠慣了。反正給花卿膽子花卿也不敢告狀,即便告狀,她們也不怕,隨便個諸如什麼“和阿奴姑娘言語不通,聽不懂阿奴姑娘的吩咐”,也就給打發了。
尤其昨晚,她們在門外,聽見太子妃受氣落淚的控訴,對這個“外來品種”越發的不待見。
可是如今是七王爺的隨從喚她們進去,她們便不敢怠慢了,畢竟,七王爺是個比太子妃還要厲害的主子。
此時,打著盹的也清醒了,繡著雙飛燕的也忙擱置一邊,四五個宮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齊齊整整地進了門。
杜青衣看見四五個宮娥,氣便不打一處出。他怒道:
“一群飯桶!照顧個姑娘都照顧不明白!阿奴姑娘昨晚衣服溼了和衣趴桌子上睡,還開著窗,你們這幾個飯桶腦袋裡裝的都是酸湯嗎?”
杜青衣想揍人,可是總不能對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娥下手吧?何況七王爺始終陰沉著臉,知道七王爺擔心花卿,他便指著宮娥道:
“你,趕緊去傳太醫!你,去把太子妃請來!”
兩個宮娥領命辭去,還有三個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三個呆瓜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阿奴姑娘找件乾淨的衣服換上?茶水也沒有,你們想渴死她?”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
杜青衣氣得渾身發抖,心想東宮養的都是些什麼飯桶!
花卿眯著眼,隱隱約約地看到太子妃立在門外,太子妃溫言道:
“七皇叔,何事惹得你如此生氣?”
太子妃跨過門檻,走了進來。七王爺始終沒回頭去看她一眼,杜青衣在旁答:
“太子妃娘娘,七王爺知你事務繁忙,所以手底下偶有幾個偷懶耍滑的奴婢,管教不到位也正常。”
太子妃深深作揖,柔笑道:
“多謝七皇叔體諒。”
“可是這些懶怠的奴婢怎麼會全聚在阿奴姑娘的房間裡?夜晚睡覺窗戶不關,醒來沒有茶水,萬一遇到刺客或是渴死了怎麼辦?若青衣沒記錯,阿奴姑娘還是太子殿下的朋友,恕青衣說句以下犯上的話,你們東宮就是如此待客的?”
一旁的宮娥早已嚇得跪撲在地,不停地喊著“恕罪!”太子妃卻顯得淡定從容,她心知七王爺向著花卿,只是,她沒想到七王爺卻將偏袒表現得如此明顯。她斜望了花卿一眼,倒吸了口冷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