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裡那些修車的技工全都圍過來看熱鬧,我跟在霍老三身後,霍大蓮則是沒進修車廠的大門。
修車廠最裡面的工作室裡供著一個神龕,神龕裡面是一個手拿八卦鏡和金錢劍的道士的畫像,上書“尊師錢道成”五個字。
霍老三挪到離神龕只有十幾米的時候,劉頭兒突然讓他的徒弟搬來一箱子空啤酒瓶,噼裡啪啦扔了一地。
霍老三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前挪。
我看他這實在欺人太甚,想說上兩句,霍老三再次勸住我。
此後霍老三的膝蓋壓在玻璃碴子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兩條血道子一點點拖到神龕前。
霍老三終於如願給他師父上了香。
離開修車廠,霍老三對我說道:“小子,我師哥的脾氣我最瞭解,他脾氣犟,但心善。
要想讓他救你媳婦兒,你不能心急,得一點點跟他耗著,讓他看到你的誠心。”
我嘆了口氣。
“這他媽也能叫心善,那我唐釹陽指定是個活菩薩。
算了,耗著就耗著,明天我就到他這修車廠對面租個房子。
我就是那狗皮膏藥,沾上他了。”
霍老三笑了笑。
“這就對了,凡事不可衝動,得講謀略。”
隨之把白茹萱的骨灰罈交給霍大蓮。
“丫頭,我師哥出手之前,她的魂兒只能靠你先穩著了。”
霍大蓮點了點頭,捧著骨灰罈子走了。
這時我對霍老三說道:“老哥,我之前以為你只不過是個混吃混喝的無賴,今天看明白你是條真漢子,那玻璃碴子,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過去了。
不痛嗎?”
霍老三見他閨女兒走遠了,頓時哎喲一聲。
“他孃的,不痛才有鬼了,你自己去試試。
我說,我這是為了救你媳婦兒受的傷,你可得給我報銷湯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