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月影姬離座而起,向著馬秀英直接跪下了。
馬秀英連忙把月影姬扶起來,嘆道:“月妹妹,不是做姐姐的不肯幫妳,確確實實,有心無力啊。元璋已經不在了,我在應天,也已經沒有了地位。即使大家看在元璋面子上,暫時還容我在這裡住下去。但軍政大事,我哪裡還有插口的餘地?
再說,殺不殺那狗賊,怎麼殺,讓誰來殺。這些都是蕭元帥才能決定的。即使我幫妳去求劉伯溫和徐達他們說情,多半也沒有用啊。”
月影姬用力咬咬牙,道:“姐姐,我不用妳幫忙說情。只要妳能夠幫忙,讓我和蕭元帥單獨見面,那麼我……自然有把握可以說服他。”
“單獨見面?”馬秀英微覺吃驚,然後上下打量月影姬。心裡有些明白了。她再嘆了口氣,搖頭道:“月妹妹,妳又何必這樣糟蹋自己?”
“那也不算糟蹋。畢竟,假如沒有蕭元帥,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仇,究竟還有沒有機會報。是他給了我希望,他對我有恩。所以……即使不成,至少我也報恩了,不是嗎?”
月影姬頓了頓,雙眸中又流露出一抹悽然之色。道:“再說,我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蕭元帥若肯要我,反倒是我的福氣了。馬姐姐,妳說對不?”
馬秀英連連搖頭,可是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勸不動她了。想起當年並肩抗敵的情分,心中登時禁不住一軟。幽幽道:“唉~既然妳已經有了這等決心,那麼……好吧。”
月影姬喜笑顏開。顫聲道:“多謝姐姐。不過,妹妹還有個不情之請。請姐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馬秀英無奈道:“都答應妳了。妹子,妳還想要什麼?”
月影姬深深吸口氣,道:“妹子想要姐姐出手,向我下一種蠱。”
永珍真藏,包羅萬有。當年韓山童巧得真藏,從中取出了各種武功和奇門玄術。不但自己修練,同時也傳授給下屬,以壯大白蓮教勢力。
馬秀英是韓山童的義女,自然亦得到傳授。不過,她練武的資質其實只是一般。練來練去,始終不過江湖二流好手左右的水準。韓山童見她這樣,於是再傳授了一門“蠱術”給她修練,作為防身之用。
蠱毒之術,源自苗疆。當初蕭昇在神兵世界,與苗疆族王火鳳凰相好。曾經見識過火鳳凰那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蠱術。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金蠶蠱,堪稱蠱中之皇,萬毒至尊。
千年演變之下,不但天子武學失傳,連苗疆蠱術都已經衰落了很多。雖然文天祥盡心竭力,蒐羅了許多蠱術秘法,並且彙編成冊,放入永珍真藏之中。但比起當年火鳳凰的蠱術,差距依舊極遠。但縱然如此,在這個時代來說,也算十分厲害了。
當年朱元璋剛剛成為先後天日月王,馬秀英曾經代表白蓮教,邀請他和劉伯溫一起加入。朱元璋和劉伯溫都不願意,於是馬秀英暗地裡向朱元璋下“心蠱”。一旦發作,蠱蟲入心,肆意咬噬,簡直可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用蠱之道,千變萬化。不知道毒蠱毒藥如何配合,哪怕劉伯溫是再世諸葛,也根本無法可想。後來巧得明教日宗上代宗主日陽君幫助,才幸運地替朱元璋解除了蠱毒威脅。
這段往事,當年朱元璋和月影姬保持曖昧關係的時候,曾經說過的。故此月影姬才會知道馬秀英原來也擅長下蠱。
成親這麼多年來,馬秀英甚少再有出手。懷孕之後,因為生怕會傷及胎兒,甚至連練武都少。至於蠱術,更是好久都沒碰過了。不過,雖然如何下蠱的手法,對馬秀英來說,已經有些生疏。但如何搭配蠱毒,便可以達成什麼樣的效果,這些基礎知識,卻絕不會遺忘。
此時此刻,聽見月影姬如此要求,馬秀英立刻就知道,月影是下了最大決心的。她心裡百味雜陳,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才好。
良久,馬秀英方才重重吐一口氣,緩緩道:“好吧,究竟什麼蠱才最適合妹子妳,我已經知道了。好人做到底,就成全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