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昇站在山崗之上,冷眼旁觀,全無要出手相救的意思。開什麼玩笑?這些猛古蠻子,胸中天生一股惡氣戾氣,個個都是天生的強盜。
猛古國多年來不斷髮兵侵擾大昊邊疆,擄劫大昊子民為奴隸,掠奪財富,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這些年老牧民,定然也曾經參與其中,雙手染有累累血債。那些年少的,將來也必定會像他們的父輩一樣,繼續參與種種暴行。所以,蕭昇為什麼要救他們,又憑什麼救他們?
可是蕭昇雖然打定主意,袖手旁觀。但卻另有高人,不願作壁上觀。彈指瞬間,忽然其中一頂帳篷之內,有白虹暴漲。緊接著,這道白虹同時向四方展開,凝成穹廬之形,把整片營地,以及所有猛古蠻子都保護起來。
白虹之中,隱隱有無數“卍”字佛印。佛印不斷閃爍生滅之際,構築起固若金湯的銅牆鐵壁。那些死靈一旦撞上,立刻爆散成漫天黑煙,然後徹底消亡,再也不能重聚。
這白虹的性質,雖說和蕭昇的仙道波紋能量不盡相同。但現在這麼看起來,其降魔辟邪之能,竟似乎猶在仙道波紋之上。
滿天死靈,全無智慧。儘管一旦觸及白虹護罩,立刻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但它們依舊前赴後繼地不斷撞上來。就似撲火飛蛾,明知下場如何,仍是義無反顧地送死。
在死靈洪流源源不絕的衝擊之下,只見白虹穹廬就如怒海中一葉孤舟,在驚濤駭浪之間不斷瑟瑟發抖,顯得無比脆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破碎,舟毀人亡。
就在此時,只見帳篷的門簾子一動,一道身影走出。卻是位頸掛佛珠,身穿百衲衣,腳踏芒鞋的年輕僧人。他氣度沉穩,雙掌合什,緩步走到帳篷之外的草地上。開口喃喃唸誦。剎那,宏亮梵唱響徹四野,遠近皆聞。
“嗡,牟尼牟尼,摩訶牟尼耶,娑訶。”
一聲聲,一句句,接連不斷。儘管四周聽者,皆不解其意。但頌聲中那股慈懷悲憫之意,卻人人都能感受得明明白白。頌聲之中,白虹屏障顯得越發堅牢。無論死靈洪流如何瘋狂衝擊,屏障恰似中流砥柱,我自巍然不動。
然而,任憑這年輕僧人法力如何雄厚,畢竟也只有一人。豁盡所能,全力以赴,確能支援得一段不斷的時間。但到最後,終於還是會耗盡所有力量,成為這些死靈口中之食。
猛古國舉國上下,只會信仰狼神。對於儒道釋等三教,都極度排斥和抗拒。所以猛古蠻子之中,既不會有儒生,也不會有道士,更不會有和尚。這裡忽然出現一名年輕僧人,完全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猛古蠻子。既然如此,那麼……自己是否應該出手相助呢?一時之間,蕭昇不禁略覺猶豫,有些捉不定主意、
正在此際,只見那年輕僧人抬起頭來,向十四皇子所在之處,瞥了一眼。隨即,就有一道溫潤斯文的聲音,遠隔千步之遙,清清楚楚地傳入十四皇子耳中。
“善哉善哉。這位施主,魑鬼兇狠,掠人為食,凡有生機者,盡是目標。請速速遠走退避,不可接近。否則的話,恐防會遭受池魚之殃啊。”
蕭昇愕然一怔,但隨即已經拿定了主意。僧者慈悲為懷,好意出言提醒。但難道自己當真就是這等只顧獨善其身,貪生怕死之輩?那些猛古蠻子暫且不理,卻無論如何,不能眼睜睜看著僧者葬於死靈腹中。
主意拿定,蕭昇再不猶豫,立刻展開身法,向僧者所在方向飛奔而去。那年輕僧人見他這樣,不禁為之輕嘆。因為死靈洪流的衝擊力量越來越強,他必須全力唸咒加持護罩,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再分心說話了。
片刻之後,蕭昇趕到了帳篷營地附近。那些猛古蠻子見他到來,一個個都流露出緊張戒備之意。甚至還有幾名半大小子,見蕭昇身上衣著打扮,都是大昊人模樣,眉宇間更流露出濃烈敵意。紛紛提起馬刀,大聲叫囂咒罵。
這些小蠻子和蒼狼王,赤狼王,猛古國主、十大軍護等人不同,並不懂得大昊語言,口裡說的都是猛古蠻語。蕭昇哪裡聽得明白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