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的阿爸阿媽,三年前那次曬經大典,你們把拉珍獻上去作為供奉,不是做得很好嗎?大輪寺的上師,都說用拉珍做成的法器,是他這輩子用過的所有法器當中,品質最好的。
所以說,你們已經洗刷無數罪孽,積累了好大功德。這次只要把卓瑪再獻上去,絕對就可以把剩餘的罪孽都洗刷乾淨,來生馬上就能往生極樂了。這時候,你們居然捨不得卓瑪,那不是功虧一簣嗎?非但積累不了功德,反而會積下比以前更多的罪孽啊。你們仔細想清楚,千萬不要自誤。”
七嘴八舌,威迫利誘,軟的硬的,霎時間,什麼手段都一起上了。那對中年夫婦,在族人勸說下,面色頃刻間就連變了幾次,卻又不敢上前向蕭昇說話,只是呆呆站立原地,顯得手足無措。
可是那些紅衣僧卻知道,不管其餘部落族民再怎麼勸說,即使卓瑪的阿爸阿媽開口向蕭昇懇求,也是沒有用的。像蕭昇這種高手,心志無比堅定。決定了做什麼,就一定會做到底。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動搖。所以,那些紅衣僧們,決定要親自出面了。
“安靜,安靜!所有人都統統退下,不準再亂說亂動。讓巴桑師兄說話。”
聽見紅衣僧們紛紛開口訓斥,部落的族民們,從扎西頭人以下,當場都緊緊閉上嘴巴,不敢再說話了。
一片鴉雀無聲當中,之前那名頭戴黃色高帽,向扎西頭人發出指示的紅衣僧巴桑,站了出來。他神態傲慢地看著蕭昇,開口道:“漢人,剛才那手本領,還不錯啊。看來你是中原的武林中人吧?不過,這裡可是吐蕃,是大輪寺的地盤。憑你這點能耐,就想管大輪寺的閒事?簡直白日做夢!”
蕭昇也不動怒,依舊溫熙微笑道:“不敢。在下只是有些疑問,想得個清楚明白而已。確實,供奉神佛,祭祀上天,是非常重要的事。但這種事情,假如並非出於自願,強迫就沒意思了,對吧?這位大師,可以回答一下嗎?所謂明妃,是怎麼一回事?做法器,又是怎麼一回事?”
紅衣僧巴桑擺出一幅高高在上的神情,用看待卑賤乞丐那樣的目光,去看著蕭昇。傲然道:“告訴了你,也沒什麼關係。明妃,就是明王的妃子。作用就是輔助我們大輪寺的四大明王,進行歡喜禪法的修練所用。
這歡喜禪法,可是我們大輪寺至高無上的修練秘法,不是佛法最精深的大德上師,根本沒有資格修煉。一旦修練有成,神通廣大,不可思議。甚至成佛作祖,也不在話下。
不過,要想修煉這禪法圓滿,就需要至少九千九百九十九名,最純潔的處女作為明妃。現在我們就是為了大輪明王轉生的鳩摩智上師,來蒐集處女作為明妃的。你要是膽敢阻撓,哼哼,明王一旦發怒,你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什麼?所謂明妃,就是用來輔助修練歡喜禪所用?”
剎那間,蕭昇眼眸之內,精光暴綻。其中更有絲絲怒意,一閃即逝。
對於歡喜禪法這個名字,蕭昇當然聽說過。但蕭昇原本以為,這種事情,永遠見不得光,只能偷偷摸摸去做的。萬萬沒想到,在吐蕃,在大雪山大輪寺的統治下,這種行為,居然也變得光明正大起來了。
明妃?明妃?多麼好聽的說法。然而,即使再華麗神聖的包裝,哪怕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掩飾這個名字之下,所蘊藏的腐臭和罪惡本質。
蕭昇用力握緊了拳頭,向臂彎裡抱著的小女孩子,柔聲問道:“卓瑪,妳的名字叫做卓瑪,對麼?不用害怕。告訴我,妳有個姐姐叫做拉珍,是吧?她被獻上去,給大輪寺做供奉了嗎?妳知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麼供奉啊?”
“我……我不知道。”卓瑪活像一隻受驚的小白鴿,結結巴巴道:“阿姐她,從小就不會,不會說話。三年前,大輪寺的上師,挑中了阿姐去做供奉。然後,我就再也沒,沒有見過阿姐了。
可是……可是……那一年,下一年,還有再下一年,阿爸阿媽帶我去參加曬經大典的時候,都指著上師奏樂時候,用的一個手鼓,說那就是阿姐。上師拍打手鼓的時候,大家都說,阿姐終於會說話了。我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堅波(吐蕃語:哥哥),你知道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