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龍驤衛大隊人馬立刻鋪開,進行地氈式搜尋。那位備身郎將則手按腰間刀柄,面無表情地在旁監視。片刻之間,兩名士兵先後高聲大叫起來,顯然是有發現了。緊接著,他們如獲至寶地,用雙手捧著自己所發現的東西,送到那位備身郎將面前,叫道:“三將軍,請看。”
大昊朝廷的規矩,軍隊分為外軍和內軍。外軍就是駐紮在地方和邊境,負責守護州縣,震懾四夷的部隊。內軍則駐守首都洛京城,再劃分為負責皇城治安的南衙,以及衛戍京師的北軍。
龍驤衛就屬於南衙的一部分。統領龍驤衛的,是正三品衛將軍烈焱寒。此人世受國恩,對大昊朝忠心耿耿,曾經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個人的武道修為,更是深不可測,所以極得天子信任。
烈焱寒有三名兒子,分別都進入了龍驤衛,也算是子承父業。這三子分別叫做烈震朔,烈震隴,烈震塞。全部都官拜從四品龍驤衛備身郎將,兼御前侍衛副總管。此時此刻,率領龍驤衛士兵進入火葬場搜查的,就是烈震塞。所以軍中士兵都稱呼他為三將軍。
烈震塞從士兵手上,拿起那兩樣東西。仔細打量。其中一件東西,形狀尖銳狹長,閃爍著烏黑幽光。另一樣東西,卻是塊碎布片。
旁邊有名烈震塞的心腹親衛湊上來,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開口問道:“三將軍,這是……什麼東西啊?古古怪怪的。”
烈震塞沉聲道:“這是指甲。武道修行者到了宗師境界,肉身就會出現不可思議的變化。尤其某些修練邪門外道功法的妖人,聽說南蠻有個萬獸門,門下弟子修煉到極致,甚至可以化身為各種上古神獸,十分厲害。”
那心腹親衛大吃一驚,脫口道:“什麼?三將軍你是說,有南蠻妖人入侵皇宮,圖謀不軌?”
“那也未必。天下間各門各派的邪功秘法,層出不窮。但修煉到最高處,往往又殊途同歸。所以這枚指甲究竟屬於哪一派的,還需要仔細調查。”
烈震塞頓了頓,又拿起那塊破布,凝神細看。旁邊的心腹親衛又道:“咦?這塊布……好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一角碎片吧?料子看來很名貴啊。上面還沾了血。難道是什麼人和那妖人交手的時候,被撕下來的?”
“多半是這樣了……嗯,看來,倒可以從衣料方面入手,去查出這件衣服的真正主人。”烈震北收起兩樣證物,沉聲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朝廷制度,尊嚴不容褻瀆。居然膽敢在皇宮大內動手?哼,這是對天子,對大昊朝廷的大不敬!收隊,咱們回去,找人來仔細調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管究竟是誰,只要他觸犯了綱紀律法,本將軍就要他知道,到底什麼叫人心似鐵,官法如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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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微塵作為寧貴妃花了大價錢,從北疆請回來的客卿。所展示之種種手段,都顯示出深湛精純的修為。再加上他背後有整個北疆將氏一族作為後盾。所以寧貴妃已經對他十分信任,並且倚為長城。那時候,將微塵說“去去就來”。寧貴妃絕對是深信不疑的。
但萬萬沒想到。“去去就來”,居然變成了“一去不回”。寧貴妃和國舅爺,自然也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心焦如焚。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沒想到,卻傳來了“有高手曾經闖進皇宮,在火葬廠內大戰了一場”的訊息。
寧貴妃和國舅爺兩兄妹聽到訊息,立刻就知道不好。將微塵遲遲不回來,看來已經凶多吉少。他是奉命去殺十四皇子蕭昇的途中出了事。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十有八、九,和蕭昇也脫不了干係。那麼,接下來失蹤的,究竟會是哪一個?
寧貴妃和國舅爺兩兄妹,越想越怕,嚇得冷汗淋漓,甚至晚上也不停地做惡夢。兩人互有默契,從這天開始,再絕口不提蕭昇的名字,甚至半點想要追究將微塵生死的意思都沒有。每天足不出戶,只是躲在和寧宮裡。誠惶誠恐,生怕下一刻蕭昇就會突然出現,割了他們的人頭去。
囂親王是個沒心沒肺的渾人,卻沒想到這麼多。只是不停地鬧著要把將微塵找回來,問他事情究竟辦得怎麼樣了。但話還沒說完,他娘已經老大一個耳刮子摑過去,當場打得他暈頭轉向,幾乎連大牙都被打掉了。於是乎,這個不安分的囂親王,也被迫只能安分了下來。
蕭昇再次悄悄潛入和寧宮的時候,已經把寧貴妃等人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總而言之,短時間內,寧貴妃等人,是絕對不敢再打什麼壞主意了。
看著他們疑神疑鬼,睡覺也睡不安穩,吃飯也吃不香甜,惶恐不可終日的模樣,蕭昇那口氣也消了七七八八,甚至偷笑起來。
解決了一樁麻煩。卻還有另外一樁麻煩,那就是關於靈紫菱的事。她身份敏/感,長時間藏在皇宮裡,始終不是辦法。總要想個主意,讓她可以從此不用再東躲西藏,天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方才叫做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真正功德圓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