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他慢慢地把信紙捏起來,捏成一團,然後緊緊地團在手心。
最後,陸遜的嘴裡,吐出幾個字:“馮明文!”
你在威脅我?
怪不得陛下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召自己回建業。
陸遜感覺自己終於明白了。
只是很快,陸遜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
他抬起頭,看向西北方,目光彷彿想要透過牆壁,投射到千里之外的長安。
他知道,這是馮明文對自己的示威:
天下沒有白佔的便宜。
去年你一封信,拿下了襄陽。
現在我一封信,要拿下上庸。
我就問你答不答應?
彷彿感受著手心信紙上那咄咄逼人的語氣,陸遜握著的拳頭捏得更緊了,青筋再次暴起。
良久之後,青筋又悄悄地消退了下去。
陸遜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一口氣吐出去,似乎也抽掉了身上的力氣,一向以忍辱負重著稱的他,跌坐在案旁,神情竟是有了一絲頹然。
以陸遜的涵養,馮永的信中言辭,就算是再怎麼無禮,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之所以如此失態,是因為他從這封信背後,看到了漢國那懾人的鋒芒。
漢國君臣還很年輕,而且君明臣賢。
思及多年前,漢國費禕出使大吳,自己曾與之在車上談起漢吳兩國年青俊傑。(661章)
馮明文確實厲害,一人便可壓江東諸多年青才俊。
但當時自己卻是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大吳有明嫡。
明嫡終將為君,明文只能為臣,大吳將來未必不能壓漢國一頭。
可現在……
今日觀昔日之自己,可笑啊可笑!
“上天當真幸劉氏耶?”
已是耳順之年的陸遜,發出了一聲無奈而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