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吾背魏而向漢,得先帝賞識,先是被先帝徵召為左將軍兵曹掾,後又為尚書,彼時馮永何在?”
“丞相南征時,吾以參軍之位,代行相府事宜,彼時馮永不過一小吏。”
“待丞相北上漢中,軍中諸事,皆委任於吾,彼時馮永不過一邊郡長史。”
“如今呢?吾仍不過丞相府長史,而馮永,在外則居刺史之位,入府則居參軍之職,入宮則有侍中之責……”
楊儀越是說,就越是激憤,怨恨形於聲色,怒氣顯於言語:
“即便馮永有功,但待其可謂過厚耶?再說那蔣琬,留守錦城,又有何功?能入尚書檯,任尚書令?”
“若是蔣琬那般都能任尚書令,那憑吾這些年來的功勞,難道連入尚書檯都不可耶?”
外人或許沒有感覺到這次調動有什麼異常,但楊儀久隨丞相,又豈會看不出苗頭?
先帝開國時,尚書檯本來就是權力中樞。
這個從法正、劉巴、李嚴等先後被先帝任為尚書令,就可以看得出來。
只是夷陵之戰後,先帝突然駕崩,太子年少,形勢危急,大漢的權力這才開始轉至丞相府。
說句不好聽的話,先帝讓丞相與身為尚書令的李平共同輔政,未必沒有讓尚書檯制衡丞相府的意思。
誰知這李嚴私心過重,先是拒絕領軍前往漢中,然後又欲劃出巴州自任刺史。
偏偏其手段又遠不如丞相,最後丟了尚書令一職,尚書檯也變成了一個空殼子。
雖然現在丞相的病情已有好轉,但這一系列的人事調整,已經在暗示著尚書檯似乎有重新恢復權力的趨勢。
至少也是恢復一部分權力。
這還是次要的,從更長遠來說,丞相之後,天子怕是不可能再設丞相府,那麼尚書檯就是完全的權力中樞。
蔣琬、費禕、董允、馮永這些人,要麼入尚書檯,掌管政要。
要麼是侍中,出入宮廷,與聞朝政,得天子親重。
這就意味著在丞相之後,他們就是選定的朝廷重臣。
而身為丞相府長史的自己呢?丞相之後,自己當如何?
沒了丞相府,自己這個丞相長史應當怎麼辦?
這才是楊儀最為不忿的地方。
“威公若是對馮明文居丞相參軍和侍中之位不滿,那大可不必啊!”
費禕也不知看沒看出楊儀的心思,只是笑著說道:
“馮明文雖加丞相參軍與侍中之職,但他能在漢中呆幾天?最後不還是得要回涼州?”
“不在中樞,這參軍與侍中,也不過是虛有其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