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說道:“這是陛下設定度支校尉一職的本意嗎?”
司馬孚笑著說道:“我問過司空了,正是如此。所需之事無非就是規範物價,然後讓各地大族和羌人在州府監管之下貿易而已。”
夏侯霸點頭:“設立市場。這件事我清楚了,關於農業呢?”
司馬孚緩緩說道:“貿易之事確實好辦,而農業之事就麻煩了一些。涼州的漢羌雜居已有百年,而各郡的大族也基本將各郡最好的良田瓜分得一乾二淨。若是突兀的奪了大族土地,恐怕倉促之間又會激起變故。”
“我這邊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緩解一二。”
夏侯霸說道:“莫非是讓州府來贖買土地?”
司馬孚說道:“好聽一點叫做大族或者豪強,不好聽一點就是宗賊而已。若是殺了羌人豪帥,定會激起羌人作亂。而漢人豪強若是不從州府,殺了也就殺了,只要事後料理完畢,又有誰敢說話呢?”
夏侯霸笑道:“正是,先問過能不能敵過朝廷大軍再說。”
司馬孚說道:“這就對了,剛柔並濟才是。先召集各地大族商議,能不能給百姓們分出一些土地來,百姓們也能用收成稍微償還一些。若是有大族不同意的,滅了兩家三家,又何愁此事不成呢?”
夏侯霸笑著說道:“叔達兄三言兩語,解了我心中多日所思的問題啊!我所擔心的事情無非是錢和土地,如今有叔達兄的這兩策定是無虞了,我也可以專心籠絡羌人、發展軍事了。”
司馬孚說道:“你我二人前後從洛陽而來,正應該如此分工。”
兩人推杯換盞,一邊飲著葡萄釀一邊聽曲,竟頗有安樂之意。隨著時間緩緩流過,胡女彈奏的舞曲也換了一首又一首。
不過司馬孚在將醉未醉的時候,向旁邊的夏侯霸問道:“仲權,這姑臧樓中的酒席和這葡萄釀都是哪來的?莫不是有人賄賂與你?”
夏侯霸此時也快醉了,佯作微怒的表情說道:“叔達兄如何說話,我夏侯仲權也要受賄嗎?你知道我姓什麼嗎?”
司馬孚看著夏侯霸說道:“誰不知你夏侯方伯姓夏侯呢?”
夏侯霸緊接著拍著胸脯說道:“我夏侯氏頗有家資!區區幾斛葡萄釀,又算得了什麼呢?”
“好好好,知道你夏侯方伯有錢了。”司馬孚又一次的舉起杯子:“來,仲權,舉白!”
夏侯霸與司馬孚又一次的舉杯相對,然後一飲而盡。
涼州刺史和度支校尉在姑臧樓中飲酒,自然是無人敢吵鬧和打擾的。待到深夜時分,夏侯霸與司馬孚二人準備從姑臧樓中離去的時候,幾輛馬車已經停到了酒樓的門口。
司馬孚剛來涼州,加之度支校尉又是個新設的官職,一時間並沒有自己的府邸,因此只能住在夏侯霸的刺史府裡。雖然幾輛馬車,但都是朝著同一個終點行去的。
司馬孚在門口面帶醉意的謙讓著說道:“仲權,你是方伯,你先上車。”
夏侯霸壓下了司馬孚的手臂:“叔達兄,你年長一些,你先上車。今日飲得盡興,只論年齒、不論官職。你先上車!”
兩人你來我往推讓了片刻,最後還是司馬孚先坐上了馬車。不過就當司馬孚剛坐到車中之後,兩名蒙著面紗、如同剛才姑臧樓裡侍女打扮的女子,竟也跟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