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縣太爺的小舅子。”甄英拉長了聲音:“若是我沒記錯,中洲的法律,是明令禁止官員納妾。”
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來:“那安縣令,滿四十了?沒兒子?符合標準?”
“嗨,咱們這是小地方,比不得白玉京裡。這雲縣城裡啊,縣令就是這個!”跑堂的伸出個大拇指。
這種事情,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雖然中洲律書上白紙黑字寫著,官員無爵,未滿40不得納妾,可權力到底是最好的春藥,即便是他們不主動,也會有投其所好的人放手一搏。
甄英面色一沉,正準備起身:“我倒要看看那個李班主是什麼來頭。”
“哎哎哎!別介別介!您先坐下,坐下。”跑堂小哥連忙摁住甄英:“我就是給您提個醒兒,知道您是強龍,可縣太爺啊,就是那地頭蛇。”
跑堂小哥示意甄英看一圈:掌櫃還在和那李班主虛與委蛇,賬房先生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幾枚大錢,小丫鬟如穿花蝴蝶一般跑來跑去
……
“您紅塵歷練,到時候拍拍屁股就走,咱們這一家老小有家有業的,得罪了縣太爺,不合適。”
甄英放下茶盞,拍了拍跑堂的肩膀:“知道了,放心。”
她被人踩在腳底八年,很能共情底層人的謹小慎微。
旁人的一點點風浪,都可能傾覆他們費盡心血維護的安寧。
雖然李香雲金盆洗手嫁了人,但“春滿樓”反倒因傍上了安縣令這根金大腿,無形之中提高了檔次。
不然,下九流的戲班班主,也不會輕易去招惹,當地貴客雲集的同福茶樓。
都是賣藝的,肯定還是憑手上真功夫說話。
“別的不說,就說年關吧,那時我人可是在呢。安縣令屋裡唱堂會,放著本地的戲班子不拉扯,反倒請了外地的角兒。”
他的意思很明白,連季雲社最大的金大腿,縣太爺都看不上他們,與其鬧些么蛾子,不如回去好好練練業務水平。
這話其實沒錯,只是好巧不巧,偏偏戳了李班主的肺管子。
為了在雲縣這小地方紮下根兒,他連親妹妹都舍了,卻不曾想,那安比淮色膽包天不說,還是個過河拆橋的東西。
他要梳攏了春滿樓的臺柱子,卻摳摳搜搜連銀子也不肯使。大筆一揮胡亂寫了個匾額,就把李班主的搖錢樹挖走了。
本來這事兒,算是你情我願,李香雲也是半推半就。
可官員納妾這事兒,從來都是暗戳戳進行。
李家兄妹初來乍到,啥都不明白,直到一頂花轎把李香雲抬進了門兒,才知道前頭還有三個姐姐!
就這,安比淮還惦記著雲陽甄家那小蹄子,想娶回來當第五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