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莫若如此,柳易在風鈴山上和遲家家主都敬重得老人聊了會兒天,好事之人就會將柳易之名傳遍大江南北。
在風鈴小鎮待著的柳易百無聊賴,杜鶴離和解三秋好似萬事不急,解三秋不急著回去,杜鶴離也不催解三秋快些回去,兩人每日看山悟劍,看水悟招。
柳易只學了一劍三式,對於練劍,他又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那一袋銀子還沒花光,他每天在風鈴鎮裡散逛著。
逗留在此的遊俠兒們大多數都已經知道柳易之名了,更多的人還想看看,這個籍籍無名的幸運兒到底長什麼樣,是不是如傳言所說,玉樹臨風,就快要和遲家家主結成連理了,要是好事能成,他們就該在小鎮裡多偶遇幾次,先入為主地混個臉熟,要是能夠稱兄道弟,有福同享,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前幾天在街道上,差不多三步就有人和他打招呼,有那麼幾個,一天都能和他打十回八回的招呼,柳易著實受了不小的驚嚇,都已經不敢出門了,一出門就是陪笑臉陪到臉抽筋。
剛開始混江湖的愣頭青,好說歹說地要柳易給他們引見一二,能見到遲重鋒一面就好了,實在太為難的話,下回柳易上山的時候,一定要多提提他們的名字,混個耳熟也行。
有的直接扛一大包銀子來,說是做酬謝;還有的實在拿不出金銀,已經準備把遠在家鄉的田地送給他了。
那些經歷了無數人情世故的老江湖們,本應該老成持重才是,竟然有幾個結拜的兄弟為了柳易最先念誰的名字而大打出手,死傷了兩人,事還沒成,自家陣營裡倒是先亂起來了。
在豪華的客棧裡,柳易迎來了一個好似從沒有住過客棧的老人,進門囁喏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露怯地打量著客棧的裝飾,柳易問了後才知道,老人擔著的那袋子是銅錢啊,老人小心翼翼地將銅錢倒在了桌子上,柳易看著實在有些想笑,老人對自己能存下這麼多銅錢,一臉的自豪,柳易卻從袋子底銅錢厚厚的銅綠上,看出了江湖的心酸,柳易滿口說他會幫著引見,錢就不收了,老人一臉不信,這天下還有不拿錢就給人辦事的?好說歹說,柳易選擇收下銅錢,老人滿意離去,哼起了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小曲。
老人出門後不忘和朋友吹噓一番,前幾日好多人送了無數的金銀珠寶,柳易都沒收,反倒是收了銅錢,眾人直道這江湖名人脾氣真是古怪,不愛金銀,反愛銅錢。
第二日柳易將銅錢拿去當鋪換成了幾錠白銀,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這幫子江湖人的眼中,這一袋子銅錢在三方手上轉了好多回,當鋪老闆差不多賺了個盆滿缽溢。
最後柳易還是沒能幫忙,風鈴山再沒人來請他,他看遲重鋒覺得胸脯子分量嚴重不足,也不是什麼絕色女子,遲重鋒看他柳易就像是看一坨屎,說不出的噁心,柳易犯不上腆著臉上山求人,自討沒趣,何況他是個土匪,不正當的手段拿人錢財本就是應該。
解三秋對龍駒的重視程度,就連想要這匹馬的柳易都有些汗顏,感覺像照顧官家小姐似的,馬草差不多是一次一捧放在馬槽裡,否則馬將草吹熱了之後,就不會再進食了。
客棧門檻被昨天抱著兩錠金元寶的壯漢子踢斷了,老闆雖然不怪罪,柳易覺得沒個門檻也不是事啊,雖然不是自己家,可自己也住在這裡,門檻沒了那就關不住財神,說不定也會影響自己的財運。
杜鶴離和解三秋依然每天在看山水,有時好幾天都不回來,這日子都到八月初五了,杜鶴離和解三秋回來了,杜鶴離美其名曰:”解三秋境界太低了,要護送他平平安安地回到萇楚宮。“
其實解三秋明白,柳易也明白,杜鶴離不過是以護送之名在路上名正言順地揍解三秋罷了,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解三秋樂於有個人給自己磨礪劍道,杜鶴離樂於有個不怕揍的人來給他砥礪劍心。兩人都沒說什麼收拾行囊的話,都在說,柳易如果再以他們的名義賺錢的話,他們就要開始收拾他了。
解三秋離開時沒帶走龍駒,柳易簡直是高興了一整天,恨不得現在就騎馬出去溜溜。
八月初十,柳易騎著馬北上,他要離店的時候,客棧老闆那是滿臉陪笑,拿出一小摞銀票,求著柳易收下用作盤纏,柳易特意去他當過夥計的小店看了看,生意還是一樣火爆,不但又僱了幾個夥計,老闆甚至都開始養著讀書的閒人了,故人相逢,老闆也不知道該說幾句啥,只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子給柳易,邊忙活邊笑道:“生意完了之後,我可能就要搬去劍膽城了。”
柳易看著這個兩個月間氣質渾然一變的老闆,問道:“回家買幾十畝地,當個土財主不好?”
老闆停下來手頭上的活,將手洗乾淨後狠狠地灌了口茶水,“見過了繁華,要回去就難了,以前特別喜歡的姑娘,現在再看,似乎不好看了。以前我給放牛的王老爺,上回竟然來我家做客了,他那孫女五大三粗的,幹活應該是一把好手,可惜是當小姐的命,王老爺想將孫女嫁給我,我當時沒答應,後來想想,他家那孫女都嫁過好幾回了,剋夫的命,去了誰家都是家破人亡。”
柳易抱著後腦勺躺在了大樹棒子上,來了回快錢之後,大樹棒子上睡覺不太舒服了,“要不要給你介紹個人,生意做的好,他也看不上你這點買賣,要不要去和他一起做買賣?”
老闆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搓著泥條,笑道:“你柳易太看得起我了,我沈二六就想做自己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