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四,他們還在一直往外走。
羊公令輕笑道:“我原以為柳公子不靠譜呢,現在看來挺靠譜的。”
柳易望向曹都,輕笑道:“最近怎麼沉默寡言了?”
曹都不知什麼時候手上戴了個玉扳指,曹都一邊旋轉著玉扳指,輕聲道:“一直在思考一些事情,我想著以後說話得有點分量,當個諸葛孔明也好,所以懶得說了。”
羊公令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徵詢道:“柳公子既然醒了,我們也該殺出去了。”
柳易起身坐著,笑道:“羊公子思考問題周全,羊公子說了算。”
羊公令笑容如花道:“能得到柳公子的一句讚賞,榮幸之至。”
羊公令說完之後叉手十指,一邊叉手一邊想,八下之後溫語道:“那就先不急,布個局再說,最少也要唐乾眾叛親離呀!”
車上三人再不說話,都在思考著自己的事。
柳易想著自己進入的那種忘我的態度,他記得在他力竭的時候自己揮出了劍氣,他感覺當時世界就以他為中心了。
賣狗皮膏藥的貨郎並不只賣狗皮膏藥,只要能掙錢的他都會進貨售賣,更何況還有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東西,同樣,路邊開客棧酒館的也不是單純地開門做生意,他們也有其他灰色買賣,對於他們來說,首先是江湖人,其次才是大沁子民。
書童停下馬車,四人進了一家破舊的客棧,客棧一樓的柱子上拴著兩頭半大的肉豬,肉豬每日在柱子四周摸爬滾打,又是拉屎又是撒尿的,柱子下的石頭柱基下陷得厲害,同樣引起來柱子的下陷,樑柱的卯榫已經遠遠地脫離了一段了。
肉豬的四周圍著三個公雞,公雞一直拋掏著肉豬剛剛拉的糞便,客棧中五短三粗的老闆見到有客人來了,一路忙著趕雞攆豬,慌忙招呼。
四張桌子好像是斧頭砍出的木板木方,凹凸不平,從沒有經過刨子拋光一樣。
羊公令跳下車愉快地和客棧老闆攀談起來,無非是問一些生意京不景氣、客人多不多這些升斗小民才關心的問題。
老闆一一應付,不卑不亢,對答如流。
羊公令笑道:“聽老闆說話最後一字喜歡用升調,難道是束水郡人?”
客棧老闆在胸膛上擦乾手心的汗水,商業性質地笑道:“公子沒說錯,我也是到此方討生活。”
兩人攀談之際,曹都扶著柳易下了馬車,柳易扭頭往來處的道路盡頭望去,有一人黑衫仗劍,衣著雖不完美,卻是英姿勃發。
百里青青輕步慢搖,黑衣飄飄,長髮窈窕。
轉瞬即至。
柳易望向百里青青施了胭脂的臉龐,輕笑道:“百璃姑娘平時無粉無黛,好看,今日施了脂粉,更好看。”
百里青青抱劍側身,單符劍剛好能遮住笑意的眉眼。
柳易輕聲問道:“百里姑娘去了哪裡?”
百里青青面無表情道:“殺人。”
柳易笑問道:“殺死了沒有?”
百里青青笑道:“除了一個漏網之魚,其他的都殺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