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七月,雨水漸漸多了,冷雨夜,正是殺人的好時節。
七月初一,一夜磅礴大雨。
羊公令居住處地處低矮的塘邊,雨水下來之後,池塘漸漸由滿而溢,已經淹了浮橋一尺多深了。
坐在屋內的羊公令捲起了衣襬和褲腿,端坐著喝茶,不慌不忙。
書童端著銅盆一直忙著往門檻外舀水,一邊舀水一邊說道:“公子哎,明年咱們搬出去吧,屋子裡年年如此,誰受得了。”
羊公令聽見了,不為所動。
書童趕忙呼道:“公子快來幫忙,我快不行了。”
羊公令呵呵笑道:“是男人,不能說不行。”
書童慌忙地往門外潑了七八盆水,停下了自顧自嘆氣道:“這樣的公子也指望不上。”
屋頂上的柳易一頭雨水,雨水正順著下巴淌下來,柳易扭頭朝百里青青笑道:“看見這對主僕,百里姑娘聯想到了什麼?”
雨水不沾片衣的百里青青搖頭。
柳易笑道:“我想起了李白藥和朗哥,羊公令和書童的對話有點像他們,好幾年不見,交情慢慢淡了,也不知道他們主僕有沒有回穹廬書院,也不知道朗哥有沒有勾搭上他的小梅?”
柳易說完之後,殺機頓起。
池塘的泥水之中有無數支羽箭破水而出,柳易迅速出劍格擋,百里青青則是渾不在意,任由一支支鐵箭飛向她,毫不意外,所有箭矢都在百里青青四周一丈之外力竭下墜。
柳易沒有逃去百里青青的圈子內庇護,練劍,千萬人吾往矣的殺人劍是需要在一場場的生死大戰中磨礪的,柳易正是存了這種心思,越戰越勇。
柳易哈哈大笑道:“我說得沒錯吧,大龍幫之中也就羊公令可扶,其他的嘛,酒囊飯袋。”
百里青青輕笑,問道:“先做事再談買賣不太像你的風格,你是做什麼了?”
柳易哈哈大笑道:“改了性情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但老子怎麼可能跟羊樹那個老匹夫談買賣,咱們的莊家在物底下。”
樓下,書童不再往門檻外舀水,而是躲在了羊公令身後,羊公令面不改色,仔細聆聽柳易的話之後哈哈大笑道:“柳公子好算計,十萬火急,臨陣談買賣,羊某真不知道柳公子看得上大龍幫的什麼?”
柳易哈哈大笑,“百里姑娘見到了大龍幫掌舵人的氣魄了吧,嘖嘖……”
柳易四周慌忙擋箭,朗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們大龍幫的東西,老子什麼也看不上,老子就看上你這個人了。”
百里青青面色古怪。
羊公令下意識地沒想到柳易看不到他的表情,搖頭道:“柳公子有龍陽好並不代表我羊公令也喜歡弄玉簫,這事萬萬不行的。”
柳易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膛目結舌道:“羊幫主想岔了。”
羊公令哈哈大笑,“現在想岔了總比事後發現想少了要好得多。”
柳易沉聲道:“羊幫主說話倒不忌諱。”
羊公令笑道:“公令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