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辦理交接。
由於上任縣官命喪黃泉,此事只有張主簿代勞了。
其實只要有點份量的事,衙門都有記載,此事也不難。
主要是戶房這一塊,有點複雜,說白了,就是賬上的錢,這個太重要了,這關係到衙門的運轉,乃至一縣的生產和發展。
這個,張主簿是不捨得交出去的,但規矩就是規矩,不交不行。
這種事,自然是紀芙來做。
紀芙翻了翻賬簿,麵皮一抖,“主簿大人,我沒看錯吧?衙門的賬上,合計才只得三兩多銀子?”
一個縣衙的庫房裡,只有三兩銀子了,這說出去誰信?
廖青和許嬌嬌也是聽呆了。
就算是吵嚷著跟她們來的二丫,荷包裡的私房錢只怕也不止三兩銀子吧?
這裡可是邊境,不比其它縣城,朝廷每年都會有定額撥款的,否則的話,萬一發生大戰,縣裡卻沒錢,拿什麼來打?靠喊口號嗎?至少得讓人吃飽飯吧?
廖青說話毫不客氣,“這麼點銀子,衙門吃飯都成問題吧?我很奇怪,那些差役沒罵你主簿大人嗎?”
張主簿坦然道:“這個月的賦稅還沒收上來嘛。”
紀芙點著賬簿,“按這上面寫的,寒沙縣一月收入大約七千兩白銀,上繳二千兩,朝廷再下撥五千兩,這就有一萬兩,這麼多銀子,都到哪裡去了?”
張主簿:“寒城是邊城嘛,要錢的地方多了去,今天要修補一段城牆,明天要建個垛子,哪項不要錢?這還是下官親力親為……”
按他的說法,寒城能有今天,全靠他親自周旋,每日裡殫精竭慮,為寒城的防護耗盡了心血,身體都搞垮了,一直不大好。要不然,賬上別說三兩銀子了,沒有變成負幾千幾萬的,已經是萬幸了。
廖青看了看他的大肚腩,“原來張大人每日嘔心瀝血,身體才長得如此之好。本官正愁身體單薄,苦無良法,看來是太過懈怠,要學一學張大人了。”
張主簿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得訕訕一笑。
縣官的到任其實是一件比較複雜的事情,流程有到任、排衙、接印、見官、祈禱、慶賀……
禮房要預備好三牲祭禮、燈籠彩盞、車、轎、夫、馬,開具新官上任參謁祭拜各項禮節先後,以便秩序舉行;同時要設好床鋪、桌椅、箱架、公案、印墊、印盒、印架……
還有下馬宴。
而新官到任時,本衙的胥吏、僚屬、教諭、訓導、吏典,本地有功名在身的生員、舉人、官宦,以及豪商大賈、鄉紳耆老等,都會來迎接拜見。
而這裡,這些統統都沒有。
他雖然是突然而至,可現在已經過去好久了。
由此可見,這位主簿大人對此地的經營,說句根深蒂固一點不為過。
廖青倒也不稀罕這些虛禮,也樂得清靜,不過這筆怠慢的賬,還是要給張某人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