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樹下,樹葉已經有些飄零。
一名矮矮醜醜的少年,舉著嗩吶,一曲《望山》,吹得人斷魂。
而旁邊,老人聽得更是淚眼婆娑。
嗩吶這種樂器,長久以來,都分為民間派和學院派兩個派系。
任何一種樂器,一種音樂,都要服務一方水土,服務一方人民。
而嗩吶和那條黃色的大河,那片黃色的土地的結合,比其他的樂器又更緊密一些。
很長一段時間裡,嗩吶在民間的發展,甚至比在學院,在廟堂之上要更有生機,更加的蓬勃。
遊走在鄉土之間,在紅白喜事之中的嗩吶匠人們,將自己的苦與樂,喜與憂,融入了那小小的蘆葦哨裡,融入了八個孔中,誕生了《百鳥朝鳳》、《打棗》等等格外優秀的民間音樂。
哪裡有莊稼人,哪裡就有嗩吶。
喜也好,悲也好,吹他孃的!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大量的民間藝人被邀請進入了官方的學院派歌舞團,促成了一次大的民間與學院的交流融合。
從此兩個派系,再不是涇渭分明。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後,各種各樣的曲子都湧現了出來。
但谷小白,卻從未聽過這首。
如此優秀的樂曲,卻從未流傳。
因為,這首曲子的創作者,內心有愧,有悔。
他走出了那片黃土地,把黃土地的聲音,帶到了廣闊的世界。
但他卻背棄了生育養育自己的那片土地。
至死,都沒能得到自己父親和兄弟的諒解。
這首結合了民間和學院派技法、特色的《望山》,從此成了一座壓在老人心上的沉重大山。
只要吹起來,就肝腸寸斷,所以再也沒有被拿出來過。
可今天,他卻從一名少年的口中,聽到了這首曲子!
一曲終了,老人已經淚眼婆娑。
原來,他們都聽到了!
原來他們全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