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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蘭馨整個人都沒了力氣,最後是被兩個丫鬟架下了馬車。明郡王已經安排好了馬車和人,護送武國公府的小姐回去。
歐陽暖走下馬車,只覺得肩膀的部位一陣尖銳的痛楚,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歐陽爵關切地問︰“姐姐,你沒事嗎?”
歐陽暖的心髒還在怦怦跳個不停,擠壓著全身的血液沸騰狂湧,傷口傳來陣陣刺痛……她臉上的笑容卻依舊如常,只是此刻月已升起,她的影子亦映在潔白的地上輕晃,一個眼花看過去,竟像是在顫抖一般,好在歐陽爵並未特別留心,只高興地點點頭道︰“蓉郡主的馬車被歹人斬壞了,我們可以坐自家的馬車回去,我這就去準備。”
歐陽暖點點頭,看著歐陽爵快步向前面的馬車奔過去,剛要邁步,卻突然被一件黑色的織錦披風從頭蓋到尾,好像掉落進一片深沉的黑色的夢裡,她一愣,猛地抬起頭。
肖重華抬眼掃過歐陽暖的肩膀,“不愧是歐陽小姐,即使受傷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是怕令弟擔心嗎……”
被柔軟的像是夜色一樣的披風包裹著,歐陽暖優雅的微笑︰“這次多謝您出手相救,不過這個……”她用左手作勢要取下披風還給對方。
肖重華微微一動,抬手製止了她的動作,嘴角劃出新月般微涼的弧度︰“夜露深寒,小姐何必拘泥於小節。”歐陽暖的臉上浮起一個淡漠的微笑,抬眼看向他,聲音柔和,“英雄救美應該做足全套,郡王有時間來關心我,不如親自護送蘭馨小姐回去更好。”肖重華略驚訝的挑眉,眉目深沉︰“歐陽小姐認為這場意外是針對武國公府那位小姐的嗎?”
歐陽暖臉上的笑容淡淡︰“蓉郡主的馬車壞在半路,蘭馨小姐便將武國公府的馬車讓給她,然後乘了我家的車走,我們則是等到蓉郡主的馬車修好後才返回,誰知撞上了這場意外。莫非郡王覺得這群人並非針對武國公府而來的嗎,那還真是可惜,我也想不出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郡王有興趣的話,不如去查一查?”
肖重華深沉的目光似輕柔的羽毛在她臉上拂過,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似冬日浮在冰雪上的一縷淡薄的陽光,令人心悸。
歐陽暖卻自始至終維持著淡而疏離的微笑,恭敬地福了福,道︰“告辭。”
肖重華已經對她起了疑心,甚或是……以為自己是故意誘導陳蘭馨坐上歐陽府的馬車。這樣的男人,是不會明白她艱難的處境。轉過身,歐陽暖嘴角的笑容越發嘲諷,重生一次,她必須好好地活下去,延著仇恨的漫漫長路一路煢煢而行,直到她精疲力竭,或者直到她被命運所眷顧,將仇人徹底鏟除。
等待她的,永遠只有兩條路,死在林氏手中,或者,讓林氏死無葬身之地,她們彼此絕無原諒的可能。報仇,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金良︰“啊,歐陽小姐也受傷了嗎?現在距離公主的別院不遠,我們可以建議她先返回別院,包紮了傷口再說……郡王?您怎麼了?”肖重華心中暗嘆,其實他並沒有責怪懷疑她的意思,只是覺得在這場意外之中她似乎早已知道些什麼,默默望著歐陽暖的背影,他輕聲自語︰“真是……讓人不愉快。”
金良︰“……”
壽安堂。
李氏沒有按照往常的時間用晚膳,只喝了小半盞參茶,又用了幾塊點心,她看了外頭的天色一眼,問道︰“什麼時辰了?”
“已經戌時了。”張媽媽覷著李氏臉色,又道,“大小姐和大少爺很快就會回來了,老太太您不必擔心,是不是稍休息一會兒,等大小姐回來奴婢叫醒您。”
李氏搖了搖頭,說道,“還不知今天情況到底如何,我怎麼能放心。對了,我讓你去盯著林婉如,她今天一天都在做什麼?”
“夫人今天一直在梨香院陪著二小姐,沒有出來過。”
聽到張媽媽的這個回答,李氏面色冷淡,隨即嘆了一口氣說︰“雖說她是治兒的正妻,到底膝下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當然拼了命想要生個兒子來,這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會怪罪她,可她偏偏要生出個天煞孤星來克歐陽家,我近日才會對她如此嚴苛,這一次大公主的賞花宴,我沒讓可兒去,想必她們母女在心中將我怨上了。”
“老太太,夫人總有一天會明白,您也是為了歐陽家好。”張媽媽低聲勸說道,沉默良久,她瞧了一眼李氏的臉色,終於繼續開口說道︰“老太太,有件事情奴婢還來不及稟告。派去盯著的人回來稟報說,夫人身邊的王媽媽今天還未到寅時就悄悄從後院小側門出去了……”
“去了何處?”李氏皺起眉頭。
“回了鎮國候府,咱們的人進不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去找誰的。”
“哼,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去找……”李氏話剛說了一半,耳畔傳來了玉蓉的聲音︰“老太太,大小姐和大少爺回來了。”
“回來了?”李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問道,“人到哪兒了?”
玉蓉臉上露出些許忐忑,開口說道︰“這會兒剛到門口,老太太不用著急。只是……他們回來的時候遇上些事情……說是有歹人闖出來,大小姐好像受了輕傷,一回來就請了大夫。”
“你說什麼?”李氏勃然色變,拿著茶盞的手甚至微微顫抖了起來。一帝的張媽媽慌忙接過茶盞擱在炕桌上,又在旁邊勸解道︰“老太太別著急,玉蓉,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小姐怎麼會受傷呢!你話也不說明白,嚇著老太太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