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帶路。”
“請。”
片刻後,李郃一行人就在幾名衛士的帶領下,來到了臨晉的東城門樓。
說來也有意思,在李郃的影響下,少梁的將領都傾向於宿在城門樓內,只因為城門樓視野更佳,但嬴虔作為秦軍的主帥,不住在城內的府邸居然也睡在城門樓上,這就有點奇怪,也不知是否是當年東梁之戰留下的習慣。
當李郃、韋諸二人走入城門樓內時,嬴虔正坐在主位上,凝神觀閱著擺在面前案上的一份地圖。
“虔帥,子梁大夫與韋將軍來了。”
在嬴虔的衛士進樓通報之後,嬴虔抬起頭來,不等李郃二人抱拳施禮便笑著招呼道:“來,兩位且坐。”
李郃與韋諸對視一眼,隨即便走到嬴虔那張桌案旁坐了下來,目光看向案上的地圖。
這是一份以河戎國為主的地圖,不過圖中也有秦國、魏國、少梁的幾座城池,比如秦國的重泉、魏國的蒲阪、少梁的合陽,都是與河戎相鄰的城邑。
至於河戎國的城邑,不得不說,這個曾與少梁體量相當的小國,全國總共就只有四座城,其中作為都城的臨晉位於洛水下游,然後是位於西側的北城塞,位於北面合水西南的新城,還有位於臨晉東面的谷城,國土比之當初的少梁還略小,更不必說如今的少梁。
如今的少梁,別看只多了元裡、合陽二城,但國土面積已達到河戎國的兩倍,也算得上是小國中的佼佼者了,若是放在衛國或泗淮諸小國隔壁,相信那些小國也會有些緊張,奈何少梁的鄰居是秦、魏兩國。
就在李郃與韋諸專心察看河戎國地圖時,嬴虔目視著李郃微笑道:“子梁,想必你來時也聽我的衛士說了,魏韓聯軍正在渡河,相信一日之內,那十餘萬聯軍便會踏足河西。在召集諸人商議對策之前,我想先跟你還有韋將軍談談,彼此先達成默契。”
李郃與韋諸對視一眼,問嬴虔道:“不知是什麼默契?”
嬴虔聞言笑了笑,說道:“莫要欺我,真當我不知你與少梁與韓國簽下了盟約?……申不害親自跑到你少梁,可見他對少梁十分看重,為何看重?無非就是想讓少梁助他韓國平衡我大秦與魏國之間的實力,他巴不得我大秦與魏國一直在河西僵持,相互消耗,如此他韓國才能心安。”
見嬴虔一言道破了韓國的目的,李郃絲毫也不意外。
畢竟眼前這人可是嬴虔,秦國的貴公子,從小受到最優質的教育,怎麼可能連這點事都看不穿?
關鍵在於嬴虔接下來要說的話。
嬴虔壓低聲音對李郃說道:“你此番率軍來援,除了帶來了一千名不擅長正面作戰的奇兵,就只有五千名弩兵,你的用意我也明白,但這些我都可以視而不見,我只問你一句,此次你可會對魏軍痛下殺手,毫無保留?”
『這個嬴虔……』
李郃深深看了一眼嬴虔,忽然說了一件看似不相干的事:“前幾日,東梁君帶著王錚前往蒲阪,希望調解秦、魏兩國的戰事,不曾想遭到魏相公孫衍的羞辱。眼見這場戰事無法避免,東梁君將君爵與印璽歸還了魏國。”
嬴虔愣了愣,旋即臉上逐漸露出幾分笑容:“很好。”
他還能看不出東梁君將君爵與印璽歸還魏國是什麼用意麼?無非就是提醒魏國:這次我少梁要徹底站在秦國那邊了。
滿意之餘,嬴虔嘖嘖說道:“唉,東梁君這事做地……無妨,等此戰之後,我代為請求我大秦的王,請大王封賜東梁君,不就是個君爵麼?魏國可以封,我大秦也可以封。”
別看他自己都沒有獲得君爵,他可是秦王的兄長,若非衛鞅弄什麼軍功爵法,竭力打壓秦國的王族、貴族勢力,區區君爵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當然,事實上即使是現在,封君對於嬴虔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衛鞅不想王族、貴族勢力坐大,竭力壓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