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想的一樣,在如今的少梁,哪怕東梁君貴為相邦,總攝少梁國內任何大小事務,但在一些大事上,縱使是東梁君也不能獨斷獨行,畢竟這兩年少梁國內已經出現了另一股力量,即由李郃、翟虎等少壯派以及諸墨家弟子組成的新興勢力,致力於使少梁變得獨立自強,從此不受大國擺佈。
對於這股新興勢力,他秦國內部對此褒貶不一,似甘龍、杜摯等很大一批重臣主張加強對少梁的控制,包括但不限於向少梁索要韓國少府的造弩技術,但櫟陽宮也好、衛鞅也好,包括他嬴虔,都沒有理睬那些人的主張,畢竟目前秦國與少梁關係十分和睦,君臣三人都不想再興起兩國的矛盾。
這是嬴虔難得與衛鞅達成一致意見的事。
雙方談了約半個時辰,最後,嬴虔派人請瑕陽君、惠施到城內的驛館落腳,而王廙,則跟著李郃來到了後者在安邑的臨時府邸。
在見到李郃這座臨時府邸時,王廙驚訝地說道:“想不到嬴虔如此重視子梁,自己住在城門樓上,卻給子梁安排了這等宅邸……”
聽到王廙的話,狐賁與有榮焉般說道:“這算什麼?大公子不知,前兩日與魏軍交戰時,李哥還直接指揮秦軍呢!”
“哦?”
王廙更為驚訝,以已度人,他少梁的軍隊就不可能交由一名秦將來指揮,嬴虔這麼做,可見是十分信任李郃。
等等……
王廙忽然反應過來:“前兩日與魏軍交手了?”
“何止是交手。”狐賁興致勃勃地想要對王廙口述兩日前,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那場曲沃之戰,雖然汾水戰場那塊他沒有親眼看到,但前後爆發於曲沃峽谷與曲沃南十五里處的兩場廝殺,論兩軍交戰的激烈,也足以令他記憶猶新。
“進屋再說吧。”李郃笑著按住了狐賁,將王廙請到了屋內。
眾人走入府內的前屋大堂,府上下僕奉上茶水,恭敬離去。
此時狐賁便手舞足蹈般向王廙口述當日那場仗的兇險,只聽得王廙咋舌不已。
他驚訝對李郃說道:“如狐賁所言,若非子梁,當日秦軍或有覆亡之險?”
李郃搖搖頭說道:“也沒狐賁說得那麼誇張……”
從旁狐賁一聽連忙說道:“我可沒瞎說,這話是嬴虔說的。”
說罷,他效仿當日嬴虔的口吻,正色說道:“若非子梁,今日我軍或有覆亡之險!”
王廙忍俊不禁,旋即察覺到舉止不合適,這才勉強剋制笑意,旋即好奇問李郃道:“子梁為何要相助秦軍?據狐賁所言,當日是嬴虔不肯聽從你勸告,既然如此……”
“魏軍比秦軍威脅更大。”
李郃皺著眉頭解釋道:“我雖不知龐涓為人如何,但從他先前毫不猶豫派兵攻打我少梁的舉動來看,此人多半也與公孫衍類似,倘若秦軍敗地太慘,龐涓必然順勢攻取河西,介時難保他不會對我少梁不利。”
“原來如此。”
王廙恍然大悟。
見此,李郃又問王廙道:“大公子,為何你會與瑕陽君他們一同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