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著“信物”的指引,荒夏很快又找到了南山。
站在一塊寫著“邵記服飾”的額匾之下,荒夏的腳步頓了頓,而正在此時,裡頭的那個華服背影悠悠地轉了過來。
“咦?你是怎麼跟過來的?”青月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扇子,輕輕搖著,語氣和表情都很不友善。
荒夏沒有作答,青月只能是翻了個白眼,幾步走到門口與荒夏對面而立,一邊用扇子抵了抵荒夏的胸口,低聲道:“我可告訴你,咱倆修為不相上下,但要真是打起來,我家小南山必定是會幫我……”
他用一隻手比劃了一個“一”,另一隻手比劃了一個“二”,然後將兩隻手的手勢撞擊到一塊,嘴裡發出了一聲怪叫,然後看向荒夏,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一對二,你沒有勝算的,沒有。”青月補充了一句,似乎覺得只用一雙手來做比劃有些震懾力不足。
“兩國即將和談,我又怎會做出對二位不利之事?”
荒夏上前一步,沒去理會青月已用大半個身子擋住了門口,側身與青月擦肩而過,進了店內。
青月眉頭一皺,趕忙轉身伸手搭上荒夏的肩頭,語氣中帶了幾分怒氣道:“和談歸和談,那是去到白沙洲之後的事情……說起來,你本該在你們白沙港附近,此時卻出現在這裡,別是先前壓根就沒打算簽訂止戰協議吧?”
然而青月的質問卻並沒有得到荒夏的正面回答,只有一聲輕飄飄的蔑笑。
“你什麼意思?為何要跟著我家小南山?”青月強忍住胸中不快,繞到荒夏面前接著問道。
“阿南姑娘她的名字……是叫南山?”荒夏臉上笑意舒展,頗有些欣慰地朝青月點了點頭。
“欸?”青月發現自己丟擲去的每一個問題,都沒得到任何正面回答,這一次甚至更加是答非所問。
這位從前一直線上報中神秘莫測的東夏帝,難道真的想對自家的問星大祭司有所企圖麼?青月想到了南山可動用元始之力占卜星象的能力,不禁心中微微有些慌亂起來。
在兩人分別繼承大統之前的那些歲月,一直是東之夏國佔據上風,而扭轉局面的手段青月當然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南山使出禁術,參透了星象之中的玄機,一切怕是會天翻地覆。
那個時候,明面上他領軍與東之夏老帝君周旋大戰,每每都可先手一步,打得老帝君節節敗退,最後含恨而終;暗地裡,他又集結朝中忠義勢力,與其他諸位王子角力奪權,每每又能洞若觀火,一次次地將那幾位自以為是的王兄王弟們玩弄於鼓掌之上,而這些,都要歸功於那位整夜守在摘星樓上不眠不休的單薄身影。
幾年過去,王宮裡的內探抓了一批又一批,殺了一批又一批,但總還有漏網之魚能源源不斷地將王宮裡的秘事傳遞出去。
青月腦海裡不斷閃現出問星神殿的一干神使、婢女和僕役的面孔,企圖從這些早已經歷過重重篩選的人中找出一兩個告密的“奸佞之人”……可他想了半天,只能是一一解除了對那些人的疑心。
“那傢伙真的是想籠絡南山麼?”青月仔細地上下打量著荒夏,看到他那張完全不遜於自己的俊美臉龐,攥著扇骨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青月之前收到了離州城那邊的傳信是不假,可他並不知道朱雲峰究竟是用了個什麼樣的計策才能“繞過”梅州,直接在東之夏的領土上恣意馳騁,於是現在他更加不明白南山為什麼,會和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傢伙攪和到一起?
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這趟來得及時,再算算時間,估計這傢伙還沒開始給南山灌迷魂湯,既然有他在,那他更不會讓這傢伙尋到半點機會。